对于突然出现的王老婆子,冬暝心中一凛。
不用想也知道,一个老妪,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丝毫慌乱,没有丝毫畏惧,这绝对不正常!
“王阿婆,莫非……你也是山君?”
冬暝的眼神,带着试探。
他将对方从上看到下,却不曾发现,对方的身上有什么破绽。
王老婆子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
“我若要害你,就不会将那把匕首留在香案上了。”
“莫不是你以为,寻常的铁器,就能够如此轻松的杀死一个有道行在身的山君吗?”
“走吧,此事已了,这里……也就太平了。”
“好孩子,你很勇敢。不过,你可以离开了……”
冬暝没有回应王老婆子,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小心翼翼地离开。
自始至终,他的眼神没有离开过王老婆子,后者也依旧是那副慈祥可亲的模样。
逐渐的,在视线已经看不到后者之后,冬暝深吸口气,猛地转身急速奔跑起来。
可就在冬暝刚刚下了山的时候,却迎面撞见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能站在此地的人!
“王阿婆,怎么是你!”
冬暝的脸色顿时变了。
没错,此时站在这里的,正是王老婆子,她和几个村里的青壮年似乎要上山一样。
王老婆子有些惊疑的询问道:“这不是冬家的小娃娃吗?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此时此刻,冬暝也顾不得隐藏什么,连忙道:
“我今天早上有去过你的家中。”
“我看到神龛当中供奉着一尊山君!”
“还有这把匕首,是你留给我的吗?”
冬暝一连串的问题下,王老婆子的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
“我从未供奉过山君,我的神龛里一直是空的!”
“这把匕首也绝对不是我的!”
冬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了!
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王老婆子如何能神通广大到,提前知道自己要去她的家中?
只有一种可能,山上的那个王老婆子一直在暗中跟着自己,只有跟着自己,才会确定自己要去哪里才是!
“那……那个木牌,是你给我的吗?”冬暝又问道。
“什么?”王老婆子刚刚回答完毕,却忽然一愣:“我……我给过你木牌?”
“你什么时候去的我家?”
冬暝心中一颤,这么说来,昨天晚上自己见到的王老婆子,也不是她!
当下,冬暝顾不得解释什么,立刻冲向了自己的家!
这一刻,他的脑海当中,满是当年,爹娘倒在血泊当中的凄惨景象!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身处的世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不论如何,爹娘的悲剧不能再上演!
“爹!”
“娘!”
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冬暝一边奔跑一边喊着。
直到胸口已经隐隐有些呼吸作痛的时候,冬暝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门口。
他有些害怕推开面前的木门。
如果……如果又是和记忆当中的惨烈画面一样,自己……自己绝对会疯狂的!
“吱嘎……”
木门却先一步被从内部打开。
冬清有些诧异地看着脸色涨红的冬暝,又看着他身上的伤,不由地惊慌起来:“暝儿,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快,爹给你拿药!”
说着,冬清将冬暝抱到房间里,有些手忙脚乱的取来布料、伤药等物品。
冬暝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焦急地问道:“爹,娘呢?娘在哪里!”
冬清一边将伤药涂抹在布料上,一边说道:
“当然是在做饭啊!”
“唉,怪我,你离魂症还没好,我不该让你出去的!”
说话的功夫,冬氏一边擦着油污的手,一边匆匆忙忙跑过来。
看着浑身是血的冬暝,又气又急。
“就捡个柴,怎么成了这样!”
冬暝却没说什么,只是死死抓着爹娘的手,口中喃喃道:
“太好了!”
“真是的太好了!”
冬氏一脸担忧:“他爹,还是让王老婆子再来一趟吧。我怎么觉得……暝儿好像更严重了?”
夫妻俩正商量的功夫,王老婆子却带着人先一步过来了。
“您来的正好,暝儿他……”
王老婆子却止住了开口的两人,看向冬暝:“山上出事了,对吗?”
冬暝点点头:
“我遇到了山君,并且侥幸用这把匕首杀死了他!”
“但是……来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王老婆子脸色大变:“不好!那个诱导你杀死山君的,是山鬼!”
“快,让村长准备火把,准备捕兽夹,准备铁器。山鬼在吃掉了山君之后,就会来的!”
冬暝被弄的一头雾水,连忙问道:
“等等!那头山君承认了,兰婶就是他杀的呀!”
“而且山君一处只能有一个,多了一个,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怎么会存在呢!”
王老婆子却慌忙说道:
“没错!名不正言不顺,无法吃血食,只能如幽魂一般,那正是山鬼!”
“你既然知道山君的典故,怎会忘记,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想要成为山君,却没了位置的山鬼,为了让自己名正言顺,诱导山君犯错,再诱导旁人杀了山君这不奇怪!”
“等到山鬼吞噬了山君,它就有了肉身。”
“若它是个性情仁善的也就罢了!”
“万一是恶鬼所化,又有了肉身,它就能肆意吃人!”
“那就是塌天大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