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暝举起酒杯,那酒液竟呈现一种淡粉色,看上去就如同风中飞舞的桃花一样。
“郎君这酒,似乎有些特别?”冬暝不由问道。
陶源笑了笑:“的确有些自己的配方在里面,算是改良之后的桃花酒吧。这酒虽然香气扑鼻,但并不醉人,两位郎君可以品尝一二。”
冬暝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顿时眼睛一亮。
“好酒!”
他并不是好酒之人,但此刻品尝,酒水竟是在喉中回甘,颇有奇效。
刘业将几种香料放在了陶源面前:
“我二弟说,郎君十分擅长香料之道。这些是他从西域办案之时带回来的,说是想要请郎君辨别一下,内中是否有鬼曼陀罗。”
“哦?”陶源不由地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只见陶源将第一瓶熏香打开之后,用手朝着瓶口轻轻扇了扇。
“嗯,这香料的主要构成应该是牡丹花粉,加上少许的珍珠粉调配……”
“这一款的话,材料特殊,应该加了花蜜和晨露……”
冬暝见状,不由地有些惊诧。
因为陶源看上去辨别的十分轻松,没有一些长安城内有名的调香师那般,辨别一种香料需要很长时间。
若说陶源是胡乱开口,却也不可能将制作方法和材料说的如此详细。
如此,只能说明,陶源当真是天赋异禀。
原本预估需要一两个时辰才能解决的事情,不过几炷香的功夫,陶源就已经辨别到最后一道香料了。
“嗯?”
陶源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冬暝和刘业神情一动:“郎君可是察觉出了什么?”
“这当中虽然没有鬼面曼陀罗,但是……却有一些鬼面曼陀罗的种子。”陶源解释道:“但是,对于鬼面曼陀罗来说,花朵和种子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哦?还请郎君细细道来。”刘业连忙说道。
“虽然不知道朱云兄弟去西域调查是什么原因,但鬼面曼陀罗是一种致幻效果十分强劲的植物!它是西域波斯古国地区,根据曼陀罗而培养出来的特殊品种。”
“传说,最初是专门给波斯古国上战场的士兵的。”
“因为在使用了这种特殊的鬼面曼陀罗之后,士兵们会非常亢奋,体力也会比平常强上数倍。更甚至,甚至如喝醉一般,没有理智可言。于战场之上,就如洪水猛兽。”
“此法也让波斯古国短时间内成为了不可抵挡的强大国度。”
刘业不禁道:“如此强大的东西,却依旧让波斯古国衰弱到现在这种地步。莫非……这鬼面曼陀罗有着极其严重的副作用吗?”
“是的。”陶源解释道:“后来,那些军队将领就发现了,这种鬼面曼陀罗等于是提前榨取了士兵们的元气。久而久之,内部虚空,身体便衰弱而死。”
“如果是以香料来说,鬼面曼陀罗如今在西域,也是不可以使用的。因为对身体有非常大的损伤。”
“但是这种子就不同了。种子在西域来说,是作为一种疗伤止痛的药材的。”
“如果是以这香料来说,效果上,最多也就是安静宁神,对身体没有什么损害的。”
冬暝、刘业对视一眼,心中不免疑惑。
他们对朱云是了解的,都知道,朱云既然会让他们帮忙调查这件事情,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而且,这种预估错误的情况,在朱云身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好了,既然此事已了,我们就不打扰郎君了。”刘业和冬暝起身道。
陶源笑了笑:“无妨。不过,若是两位喜欢香料的话,也可寻我。我这月老庙当中,倒是也会定期卖上一些用桃花粉做成的香料,也算是风雅之物。”
旋即,三人打过招呼之后,便转身离开。
临别之前,在来到桃花树下时,冬暝看了一眼,发现那女子竟还坐在一旁,看模样,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样。
……
两人回到镇魂司之时,天色尚早。
在补充了三藏虫之事的卷宗之后,已然是临近傍晚之时。
两人这才来到朱云的房间,却见朱云已经起身,仿佛料到两人的说辞,反问道:
“是不是毫无所获?”
“正是。二哥怎么知道的?”冬暝不禁问道。
“你们进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一丝诧异,自然就能看出,此行并无收获。”朱云理了理身上的衣袍。
作为镇魂司的成员,几乎绝大多数人都是武者的打扮。
唯独这位同样是镇魂司主左右手的朱云,更像是一个儒生。
“走吧。”朱云说道。
两人一头雾水:“去哪?”
“平康坊。”朱云解释道:“我已经叫了马车,走吧。”
“啥?我不去!”冬暝直接回绝道。
刘业也是轻咳一声:“虽然快到晚上了,但是去那里做什么?”
朱云停下脚步,转过头冷冷瞥了一眼两人:“我数到三。一,二……”
“二哥带路!”
两人一脸困惑的随着朱云,坐上了马车。
平康坊作为大唐坊间之一,本身乃是整个长安城夜间消遣最有名的场所。
在这里,文人雅士每日在此寻欢作乐,接触的也多是长安的达官贵人和来此学习的西域人士。
纵然是在平康坊工作的舞姬之流,也是有名有姓,面容、学识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马车内,朱云解释道:“情报司那边给了我一些线索,说是在不久之前,曾经有一批从西域而来的商人在长安城外被劫持。”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自然有官僚调查。但奇怪的是,一番查证,毫无线索。事发之处,更是没有任何动静。那批商人,就仿佛是人间蒸发一样。”
此言一出,冬暝顿时道:“劫掠之事,不可能毫无证据残留。这么说来,就是……”
朱云点头:“不错,极有可能就是这些商人化整为零,以被劫持为说辞,已然悄悄进入长安城中,避免搜查。”
“而最近,在达官贵人出入甚多的平康坊内,似乎也出现了一些特殊香料。”
冬暝皱了皱眉:“可是,二哥,这香料背后到底会牵扯到什么问题,让你如此紧张?”
朱云却并未解释:“总之,我们就当自己是普通的客人。不要露出马脚,也不要故意去查证什么,明白了吗?”
冬暝、刘业对视一眼,不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