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看来,刘氏不单单确定自己孩子死了,还看到了孩子凄惨的死状!
并且,卯时的话,很多贫苦人家已经开始出来干活了。
在这个时间段,要不让人有所察觉的将一具尸体丢在一户人家的门口,这还是很有难度的。
妇人则接着说道:“孩子被下葬之后,刘氏出去了一天。”
“没有人知道她是去做什么的,但是回来之后,她仿佛是被人殴打了一样,鼻青脸肿的。”
“我们可怜她,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却死活不说。只说……如果告诉我们,我们……会有杀身之祸!”
“那后来呢?”冬暝连忙问道。
妇人苦笑道:“后来,约莫过了七八天吧,刘氏没有出来过。我们觉得奇怪,打开她屋子,却发现里面没人。”
“再后来,当天,刘氏就被发现死在了井中。”
“管理此地的大人很快就来了,但是却草草结了案。”
“可怜刘氏啊,生前也是个本分的,死的时候就被草席一卷,简单的就下葬了。唉……”
冬暝不禁问道:“那为何,你们又说刘氏不是自尽身亡的呢?”
妇人的眼神露出一丝恐惧:“那是因为在刘氏下葬之后的当天,我们这些街坊四邻的,很多人晚上做梦都见到了她!”
“梦境里,她面容惨白浮肿,口吐清水,只说……只说自己有冤!”
“可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这没凭没据的,怎么替她伸冤呢?”
“没办法,我们只能到她家门口烧了很多的元宝纸钱,也算是聊表心意。”
“再后来,刘氏就再也没出现过。”
“只是……只是在刘氏下葬没几天,这里陆陆续续,来过几个人。”
冬暝眉心一动:“娘子可知是什么来路?”
妇人摇摇头:“看上去……似是富户,来此之后很慌张,也跟我们打听过刘氏的情况。”
“后来,他们离去的时候,还警告我们,如果私自透露刘氏的行踪,就……”
“这位郎君,如果不是因为看您面相是个好人,又给了我娃娃胡饼,说真的……”
冬暝沉默下来,他也算明白了妇人的意思。
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善念,恐怕今天是决计问不出什么来的。
不仅如此,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既然如此,你们也请小心。”说着,冬暝又从怀中取下了一个钱袋子:“这里面的钱,应该够你们母女二人生活数个月的时间,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妇人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临别之前,小女娃挥了挥手,脆生生地笑道:“大哥哥再见!”
冬暝笑道:“好,下次有时间,大哥哥再来看你。”
道别了母女两人之后,冬暝根据妇人的指引,来到了刘氏的家门口。
两者距离不算很远,徒步行走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房屋并未上锁,冬暝很轻松的推开了有些老旧的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一目了然的破旧房间,条件和小女娃家相差无几。
“咳咳……”
冬暝扇了扇飘在空中的扬尘。
许是因为太久没住人的缘故,屋子里满是蛛网。
“嗯?”
忽然,冬暝注意到了饭桌。
桌子本身没什么好奇怪的,就是普通人家的家具而已。
“怪了,这房子按照刘氏死亡的时间来看,最起码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住过人。”
“墙壁四周也都是蜘蛛网,但是这桌椅为何这么干净?”
“看上去……仿佛有人打扫过一样?”
疑问之下,身后的木门发出“吱嘎”一声,竟突然关闭!
冬暝猛地转过身去,快步走到门口,却发现不论怎么用力,大门竟然无法打开!
此时天色本就逐渐暗了下来,密闭的屋子里,几乎暗的什么都看不清。
冬暝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的刹那,微弱的火光却映照出一个丑陋的鬼脸!
“什么人!”
冬暝脸色大变,“噌”的一声拔出了横刀!
“呜呜……呜呜……”
一声声宛若稚童的抽泣声下,不明所以的冬暝忽然发现,灰蒙蒙的地面上,似乎……有一些小脚印。
从脚印的尺寸看上去,似乎也就是稚童年岁。
这一排的脚印,直接连通到了卧房之中。
冬暝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房间内伸入火折子。
火折子的光芒到底还是弱了一些,只能隐隐看出卧房里的布局。
一张小床,一个柜子,似乎已经是刘氏的全部家当了。
突然,密闭的房间吹出一阵风,带着一丝寒意。
昏暗里,一只苍白的小手忽然抓住了冬暝的手腕。
“!”
冬暝眉心一跳,火光中,却见那张丑陋的鬼脸再度浮现。
想到了那小女娃的母亲所说的话,冬暝灵光一闪,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那扭曲变形的面孔:“你,你就是刘默吗?”
对方“啊”了几声,似乎是无法开口一样,但是那几乎扭曲、变形的双目,却不禁流下两行血泪!
血色的泪水滴落在地面,晕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斑点。
然后,冬暝便看到,在房门的角落里,竟然有着一个坠子。
那坠子是一面观音,似乎是因为残破的缘故,观音的下半身不见了,慈悲的面孔上也出现了细碎的纹路。
那点点血泪坠落在上面,就如观音泣血,甚是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