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奶奶的丧事办的差不多了,我才能和杜妈说上几句话。
“妈,你…。”
刚开口,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去吃饭吧,去你陈叔家,吃馄饨。”
我抬头看向我妈,依旧是那么有朝气,有活力。
等驱车来到陈叔店门口的时候,她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大步的迈了进去。
陈叔见我来开,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紧忙招呼我俩坐下。
“芳姐啊,你俩今天…。”
“陈哥,说啥呢,我带我儿子来吃碗馄炖。”
“啊?哦。”
听到这,陈叔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
“还是老样子?”
“不了,来碗清汤的,加虾皮。”
“妈,你不是…。”
“好嘞,清汤馄饨两碗。”
我看着杜妈,而她,则是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
“小敏啊,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事,很多人。”
“年轻嘛,总想着轰轰烈烈,干出一番大事来。”
“可老了老了,却怀念起那一丝丝安稳与平静。”
“就好比这馄饨,年轻时吃辣的,麻辣鲜香,爽的痛快。”
“现在年纪大了,在吃…恐怕就该胃疼了。”
说罢,盛起一颗馄饨往自己嘴里塞去。
等吃完馄饨之后,杜妈并没有走,而是坐在那里。
“妈,你这是?”
“你先回家吧,我和你陈叔有事要谈。”
“那你记得早点回家啊。”
说完,我便走出店门,往家走去。
拐角处我回头,发现杜妈和陈叔似乎在谈些什么…不知道。
等会到家,我开始亲手写我的“遗书”。
“亲爱的妈,杜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感谢您这段时间来对我的陪伴,谢谢你。”
“我一声不响的离开,也是怕你为之难过。”
“我要回家了,回家创业打拼,然后留洋海外。”
“我会把我户头上的钱全留给你,这也算是我一点点心意吧。”
“这笔钱是留给你自己的,自己花,自己用。”
“这次离开可能…就是永别吧。”
“再见了,杜妈。”
说完,我给情姐发了条短信,让他接我回去。
然后我躺在床上,缓缓的闭上了眼。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公司。
情姐看我满脸憔悴,很是心疼不已。
“你没事吧?我给你请假了,你快回家休息吧。”
“啊?没事,没事哒姐。”
我艰难的露出微笑,然后踉踉跄跄的走出公司,打个车回家了。
我在家里不知躺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有可能是一个星期。
这次的事情让我对生命有了新的认知,有了新的感悟。
一阵阵电话铃声将我从神游中拉回显示器。
来电话的人是情姐。
“喂?姐,有什么事么?”
“你先别激动,我跟你说……。”
我随便穿一件衣服,飞奔下楼打车。
来到了精神病院的门口,可我迟迟都不敢进去。
我害怕,不知道害怕什么,可我就是害怕,害怕我即将面对的一切。
可,我还是进去了,里面的护士见到我都感到同情与惋惜。
“唉,经历了这么多事,不疯才怪呢”
“她现在怎么样?”
“估计是不能好了,能不能认识你都两说,你好陪陪她吧。”
护士走后,我看像屋子里被关着的杜妈,思绪被拉回情姐的那通电话里。
“喂?姐,有什么事么?”
“你先别激动,我跟你说,杜芳疯了…。”
“什么!不是你说什么!”
“杜芳疯了。”
“怎么会呢?不是怎么会…。”
我企图在情姐的话中找到不确定因素,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你先别激动,你听我和你说。”
“不是,这怎么不能激动,到底怎么了啊?”
“你先别激动,先别激动。”
“不是,我怎么能…。”
“邬乾莱!”
“……。姐。”
“你听我说,就在你离开杜芳家之后,她出车祸了。”
“什么?”
“杜芳没事,只是和她一起的男士,当场身亡。”
“是不是在一个馄饨店门口…。”
“是的,好像叫什么…陈氏馄饨店,老板姓陈,叫陈什么…不知道。”
听到这,我的心顿时哇的一下,凉透了。
刚接受了丧母之痛,紧接着就是与爱人的分别,这…。
“另外,不知道是谁,将温敏死的消息告诉她了。”
“什么?不可能啊?”
“是的,不知道是谁,可能是竞争对手,也有可能是无心之举吧。”
“总之大夫说,杜芳现在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已经送去精神病院了。”
“在那个精神病院?”
“南星市精神卫生中心。”
回到现在,看着呆滞在那里的杜妈,心中说不上来的滋味。
“杜妈,你看看,你最爱吃的加麻加辣不加虾皮的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