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克伦斯,真是个不错的清晨,如果他们可以保持安静,让我多沉浸一会梦乡就太棒了。”
说话的同时,他从角落中扶着墙壁起身,伸手拍打长袍上沾染的灰尘,口中还时不时嘀咕几句:
“年轻人总是无法理解上了年纪的老人,能睡一个安稳觉甚至比一项伟大的发现都要来的奢侈,如果再有一个美好的梦简直可以称作完美。”
“汤姆·菲尔德教授,我非常赞成您的提议,圣约翰帝国的先生们都缺芝足够的睡眠时间。”
克伦斯笑了笑,迈步走向刚才那声呼喊传来的方向,路过关押史密斯.比尔的囚室时,他还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
只可惜,史密斯.比尔的精神状态比之前更差劲了,目光浑浑噩噩,不要说读懂眼神,连正常的沟通都极为困难。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快速朝着克伦斯的方向由远及近回荡开来,刚好和他撞了个正着,这是一名年龄不大的年轻人,肩章证明了他还只是个新人,脸上充斥着惊恐,仿佛看到了某些可怕的场景。
年轻警员猛的顿住脚步,口中传来粗重的喘气声,目光触及克伦斯身上的衣服时闪过了一抹敬畏,但看到他那张年轻的脸时,已经到嘴边的话像是卡壳了般,怎么也无法说出。
“不用着急,你现在要做的是去通知总督察长,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们。”
克伦斯安慰了眼神错愕的年轻警员两句,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使得年轻警员条件反射般对着克伦斯的背影行了一礼:
“是的,督察先生。”
来到那间存放着尸体的囚室前,克伦斯提高了手中的马灯,昏黄光芒随即映射出里面的模糊场景,躺在地上被寒冷夺走所有温度的尸体们,同时发出了清脆的咔吧声,像是骨头在剧烈摩擦,碰撞。
从手指开始,然后是手臂,双腿,最后是被冻僵的身体,全部都在以一种极为僵硬,扭曲,不协调的方式动了起来,就仿佛有一双无形之手正在把玩,了解它们的一切。
克伦斯从昏暗的囚室内收回目光,看向眼神狂热,手握吸水钢笔,正在笔记上快速书写什么的一男一女,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打断如此专心的两人,但克伦斯还是诚恳开口了:
“米娅·苏珊小姐,麦尔肯·马歇尔先生,请问之前还发生过其他事情吗。”
他的这声询问就仿佛石头掉进了大海,没有引起半点波澜,两人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专注在手中的吸水钢笔和囚室内诡异的尸体之上。
“呵呵呵……。”
汤姆·菲尔德温和的笑声从克伦斯背后响起,他似乎是听到了提问,随即为自已的两名助手解释道:
“我为他们的无礼表达歉意,米娅·苏珊,麦尔肯·马歇尔就是这样的人,一旦投入工作,就会主动隔绝外界的一切,就连我的吩咐,他们有时候也会听不到。”
克伦斯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已并没有介意,然后专心看向囚室内的场景,只见那些尸体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体,惨白的皮肤搭配它们脸上的空洞表情,显得极为惊悚诡异。
“我,是,谁。”
一声带着几分质疑,又包涵疑惑的低哑声音从其中一具尸体口中发出,他木讷的抬起脑袋,视线从周围尸体上扫过,似乎在寻找什么。
然后猛得看向囚室外那一抹昏暗的火光,以及手持它的人,嘴角一点点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脚步迈出。
可没等它走出几步,身体就被特殊材料制作的金属栅栏所阻隔,表情由麻木变得狰狞,惨白的双手死死握住铁质栅栏,发出一阵猛烈的晃动声。
“它们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一切,想要追寻一个答案,这就是所谓的新生吗。”
正当克伦斯皱眉观察的时候,匆匆赶来的巴奈特·哈里,以及数名警员早已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脸色难看。
更有甚者小腿都在微微颤抖,右手下意识的就将腰间的左轮握在了掌心,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让它们获得仅有的心灵慰藉。
“你们可以放松,它的强度完全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汤姆·菲尔德指着那扇被不停晃动,似乎下一秒就会重重砸落放出野兽的金属栅栏,嗓音异常轻松,然后看向克伦斯,小声提醒道:
“因为有了昨天的意外,这座监狱此刻正被某位存在所注视,祂会隔绝这些新生者的祈祷,让造物主无法将视线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