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它早就习惯了,毕竟每天都要被不计其数的人问候二十四次,没有钢铁般的心脏也就无法抗住了。
随着钟鸣声的敲响,远处的阴影中踉跄着走出来一位三十多岁,气质有些阴冷的男性。
他依旧穿着一套简约的黑色正装,似乎从未更换过。
以至于有些不熟悉的人会在心里下意识反问对方是不是对黑色有某种执念。
但此刻那件黑色正装上却出现了破损的痕迹,几乎能看到里面的皮肉。
以及里面被鲜血染红的衬衣,那张认真且严肃的脸庞也出现了少见的疲惫之色。
“维泽尔神官,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这个样子"。
老泰德脸色听到脚步声先是一喜,然后又变得极为难看,顿时惊呼出了声音,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即将摔倒在地上的中年人。
而迪莉娅则在维泽尔出现后就本能升起了恐惧和不知从何而来得的反感,没有立刻靠近。
维泽尔苦笑着摇了摇头,扫了眼迪莉娅后略有停顿,又飞快移开,接着才开口说道"很遗憾泰德先生,这个问题我无权回答你,它可能会让你遭遇突然死去的状况说罢,老泰德自然不敢继续追问,明白这涉及高层级的东西。
但他还算敏锐却察觉出了维泽尔眼底暗藏的愤怒和痛苦,不禁在心里嘀咕:“能让一位资历深厚的神官队长都露出这种表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恍惚间,老泰德瞳孔略有放大,顿时联想到了在前往澳罗斯咖啡厅看到的一幕。
在纽斯罗纳节中本该持续燃烧的烛火消失了,点燃的木柴也因为没人继续添加而熄灭。
这本来只是一件非常正常且容易被理解的事情,神灵也不会因此责怪信徒的不虔诚因为这其中不乏老人,幼童,女性,他们不可能持续坐在室外,环绕火光,忍耐寒冷,等待黑夜渐去,太阳照亮世界的那一刻。
但问题是时间不对,数量也不对,一路从姆尔达街28号到亚西岛街大约需要经过六条街道。
其中有三条居住着比较富有的中产阶级,和一部分上流社会的贵族,从生下来就被灌输的理念让他们天然反感黑夜,所以几乎没人会信仰这位存在。
另外三条街道则是属于底层工人,小商人,雇员..,虽然根据教会法典来判断,他们大部分信仰的应该是有关遵守秩序的圣光教堂。
可理念为公正,不歧视,引导信徒改变自我的黑夜修道院同样在这些群体中有一部分信徒,但这些人在今夜都仿佛消失了一样。
“维泽尔神官,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和女士,女士的信徒们有关系..."。
突然,老泰德那张苍老,遍布皱纹的脸庞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射出惶恐与难以置信的目光,他猛然抓住维泽尔的手臂,企图得到求真。
在这一瞬间他忘记了维泽尔的告诫,忘记了知到真相后的危险。
仿佛重新变得年轻,就如同这份信仰在他心里刚种下的时候,虔诚且狂热。
“泰德传教者,请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维泽尔脸上出现一抹不悦,漆黑的眼眸冰冷注视着情绪不稳定的老泰德。
“抱,歉,抱歉,神官大人,我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老泰德失神般后退两步,双手交叉放于眉心行了一礼。
“请,请问,克伦斯先生的失踪,您有什么线索吗?"。
迟迟不敢靠近的迪莉娅咬牙走向了两人,她微侧过脑袋怯生生的开口。
对于维泽尔她有种莫名的恐惧,只觉得面前的先生仿佛黑暗中随时会吃人的怪兽。
“失踪?,克伦斯失踪了"。
维泽尔闻言严肃的脸庞更是多出一份惊愕和茫然。
他认真看了面前的年轻少女几眼,又看向点头示意老泰德,心里顿时一沉。
旋即,他快速用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扔给老泰德示意对方自己开门。
而维泽尔自己则融入了脚下的阴影中,一路来到了最底层的黑夜大厅内。
来不及处理被那些普通人撕咬的伤口,维泽尔随即双手交握放于嘴唇边,吹响了召唤信使的音律,然后拿起桌上的一一支钢笔在白纸上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