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对旁边一伸手,“许大眼,把你的火铳拿来!”
肃立的士兵之中,一个细高个的汉子,闻言忙不迭的点头,他刚要把火铳送过来,却被李景隆制止。
李景隆接在手里,里里外外的看看,又铳口冲下,在地上顿了顿,才交过来。
如今大明火器营的火铳,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这火铳大约一米出头,一根包箍的铁管,下面粗上面微细,拿在手里十分沉重,近战可以当铁棍抡,一棍子下去筋骨立断。
伸手在铳口里摸摸,内壁光滑。
“这是军中的长火铳,发射的是三钱重的弹丸。这种火铳最好用,大的远,威力大。只要挨上,什么甲都白搭。就是热得太快,三轮下来,弟兄们不敢装药子儿,只能先解开裤子撒泡尿,可要是呲进了火铳口里,又打不响了!”
朱允熥一边听吴高说话,一边反复打量手中的火铳,尽管发下来的火铳,每一把都经过工部严格的筛选,但做工还是很粗糙。
不过这也怪不得工部的工匠和官员们,武器对于华夏这样庞大的军队来说,都是消耗品,只要结实耐用打得响就是好家伙。大明军工,首先是量必须大,经得起消耗,而且造价不能太贵,务必物美价廉。再说,杀人的家伙,弄那么精美作甚。
吴高所说的火器问题,朱允熥一点也不意外,这时代所有的武器都是人工制造,铁铜的铸造等工艺还不完善。密封性,耐热性都不好,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也就在所难免。
“早知今日,当初多学学数理化多好!”朱允熥心中苦笑。
不过,看着手中的火铳,他忽然福临心至。
“老李,去传工部侍郎练子宁过来!”朱允熥说道。
今日春操,不但武臣悉数到场,文臣之中也有人前来旁观。没多久,练子宁就到了朱允熥面前。
“臣,参见殿下!”练子宁不单自己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有些忐忑的工匠头目。
“唔!”朱允熥点点头,“你是工部侍郎,管着造币司还有火器铸造局,孤有个事跟你说!”说着,抬头看到几位工匠,笑起来,“正好,你们也来了,看孤说的对不对!”
“臣等谨遵殿下教诲!”
“哪有什么教诲,就是忽然有点想法!”朱允熥抽出腰间短剑,笑着蹲下,在地上画图,“你们看,这火铳呀,可不可以这么做。枪管下面包上木头,后面做一个枪托出来..........”
朱允熥按照脑海中,燧发枪的样子,勾勒出一个简单的火枪图案。
“这么着,火铳就能抵在肩膀上,用手托着射击,枪管和照门一条线上,弄一个准星出来...........”
准星这东西此时已经有,军弩上已经应用。不过火器上并没有,许多有经验的炮手,在开炮前习惯用大拇指测绘,代替准星的作用。
“然后呢,你们看..........”朱允熥继续边画边说,“下面这个圈里是扳机,扳机连着照门附近这个夹子,夹子里是火绳。一扣扳机,火绳点燃发射药。”
说着,朱允熥把火铳抵在肩膀上,连比划带说,“这么着一来能打得准了,二来不用每次都点火,是不是方便了!”
几个工部的工匠头目,瞪大眼睛看着,想了许久之后,突然一脸的狂喜。
“再说装填!”朱允熥放下火铳,枪口冲上,“士卒说火铳打了几次就发热,固然有铸造的问题,可也有士卒们装药量不统一的问题!”
“孤有个想法,何不事先把最合适的药量测出来,让工匠把弹丸和火药装在一起!”朱允熥说着,又在地上画了起来,“你们看,用纸做成一个长条,装填的时候咬开纸包,先装药,然后在装弹丸,再用铁条怼实了..........”
不知不觉,几位工匠看向朱允熥的眼神,已经惊为天人。
吴高在一旁也瞪大眼睛,大声道,“若是如此,三段击也好五段击也好,那真是连绵不绝,摧枯拉朽。谁来,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