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埃弗哈特逼到角落里的安吉拉瑟瑟发抖地贴靠在墙上，眼看着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为何，埃弗哈特曼妙的笑颜与亲切的目光，却好像激发出了安吉拉灵魂最深处的恐惧。此刻，安吉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蟒蛇盯上的小兔子，一动都不敢动。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直至埃弗哈特的鼻息熏暖了她的面颊，她终于坚持不住，喉咙里发出的可怜兮兮的嘤咛声，微微点头，承认了自己是被神盾局派来潜伏在埃弗哈特身边的卧底。</p>
“天啊，你真是太可爱了！”埃弗哈特噗嗤一笑，握住安吉拉的手腕，拉着她一起坐到下铺的床上，“我有点理解神盾局为什么派你来了，你若是像刚才那样楚楚可怜地求我说出真相，我说不定真的会一时心软答应下来！”</p>
虽然埃弗哈特的举止恢复了友善，但安吉拉仍一脸不安地望着她，不敢多说一句话。</p>
“你害怕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埃弗哈特伸出修长的胳膊搂住安吉拉的肩，可这个动作却又令安吉拉畏缩地颤抖了一下。</p>
“哈哈！齐格勒，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啊？你有将近六英尺高耶！应该是你欺负其他的女孩子才对吧？”</p>
“神、神盾局还骗了我什么？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是一个记者，而是一个冷血杀手？”安吉拉缩在埃弗哈特的臂弯中，没有回应她的调戏。这位室友刚才所展现出的腹黑气质，仍然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p>
“好了好了，我也跟你坦白吧！”埃弗哈特似是不忍心让安吉拉如此胆战心惊下去，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头，“神盾局没有骗你，他们的确不知道，我知晓这个秘密特工组织的存在。我之前用那些带有误导性的措辞，只是为了要吓唬吓唬你。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从心底产生了要欺负你的冲动。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p>
“也就是说——是你欺骗了神盾局？”安吉拉觉得眼前的埃弗哈特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你也根本不像侧写中所描述的那样傲慢无礼，难道你是故意让自己被判入狱的？”</p>
“对呀！其实我是一名奈非天，我的一名同伴被迪亚波罗封印在了此地，我是前来解救她的。”埃弗哈特像是哄小孩一样地满嘴编着瞎话。</p>
“算了，我不多问了……”安吉拉撇了撇嘴，悻悻地说，“既然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我肯定不会从你嘴里套出你不想说的东西。而且，你现在这么轻易就把你之前对神盾局所隐瞒的信息告诉了我，肯定另有目的，不管是否中了你的圈套，我还是要把我暂时知道的这些报告给神盾局。”</p>
“随你便喽，小姑娘！”埃弗哈特的热情似是被安吉拉的严肃浇灭了一些，不在乎地躺到了床上，但语气仍然甜腻，“我只是想和你多聊一些嘛，你叫什么名字？”</p>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安吉拉回避埃弗哈特直勾勾的眼神，翻身蹬到上铺的床上。</p>
“你的全名！”</p>
“……安吉拉·齐格勒。”</p>
“嗯——我还是想不出什么，但我觉得我以前一定在哪见到过你！”</p>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目击过凶杀案，应该不是你遗漏的活口。”</p>
“切，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就应该让你误认为我是一个杀手，那样的话起码你什么都会听我的，也不会在这里跟我顶嘴。”</p>
“那样的话我早就溜了，才不会跟你在这儿耗下去！”</p>
“不、不、不，你可不会离开，你的同伴不是还在这里吗？”埃弗哈特抬起腿，轻轻地踢了踢上面的床板。</p>
“你看见洛娜了？”安吉拉连忙翻过身，伸出脑袋向下望去，埃弗哈特正笑得一脸得意。</p>
“我刚才趴在门前，看到，也听到了一些……所以，她的名字是洛娜·丹恩？”</p>
“你，你不许惹她哦！惹到她你会后悔的！”</p>
“呵，毫无威慑力的警告。不过，我好奇的是——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埃弗哈特撑起身子，让自己与安吉拉靠近了一些。</p>
“……就、就是同事关系……”安吉拉被埃弗哈特盯得发怵，又把头缩了回去。</p>
“哎呀，我保证以后不吓唬你啦！你下来陪我聊一会儿嘛，聊什么都行，昨天的奥运会闭幕式你看了吗？”埃弗哈特又敲门似的敲了敲安吉拉的床板。</p>
“没有！还不都是因为你！让我们把时间都花在研究计划上了！”安吉拉捂着脑袋缩到靠墙的一侧。</p>
“怎么可以把账都算到我身上？你们的另一个目标——克拉丽丝·方呢？神盾局为什么要找那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儿的麻烦？”</p>
“去问你的情报来源呀！你的线人连神盾局在南奥塞梯所部署的六级机密都能知晓，对我们这些临时工的任务岂不更是了如指掌？”</p>
“别开玩笑啦，跟我说说我嘛！如果你把方身上的秘密告诉我，说不定我就会向你招供哦！”</p>
“行！你听好，克拉丽丝感染了邪恶的天灾瘟疫，我们是接受圣光的派遣，前来净化她的。”安吉拉没好气地答道。</p>
“哎呀呀，你对我的态度也太恶劣吧！我明明对你一直很友好啊，负心女！”埃弗哈特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泣诉中竟然还带着十分真实的哭腔。</p>
安吉拉不再理会床下的埃弗哈特，她已明白自己根本斗不过这名高深莫测的神秘女子。她闭上眼睛，喷薄而出的心灵感应穿过几间牢房，连接上了洛娜的思维。</p>
“呜呜呜！我这里全线崩盘！埃弗哈特太可怕了！神盾局给的资料与计划完全不靠谱！你那里怎么样，一切顺利吗？”</p>
另一边，洛娜一边听着安吉拉的牢骚在她的脑中撞来撞去，一边强忍着笑意，按照套路与方攀谈。洛娜见到这位新变种人同胞的第一眼，就对她产生了无限的怜爱。那孱弱的身体与忧伤的眼神，甚至让洛娜不敢去猜想她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悲惨境遇。洛娜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她所期盼的那个变种人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的世界，似乎还远不可及。</p>
“每天晚上九点、十二点与凌晨三点、五点，教官们会清点一次人数。正常情况下这四个时间点我们都会待在牢房里，不用特别注意。重要的是每天下午四点与周末上午十点的点名，走廊里的那盏灯一亮，我们必须回到自己的牢房，并保持安静到点名结束。下午四点的点名结束后，就是晚餐时间了。记住了吗？”方慢条斯理地向洛娜讲述每一条注意事项，生怕她听不懂似的。</p>
“嗯——有点多……”洛娜看着方老实巴交的神情，忍不住想逗她一下。</p>
“这是拘留所的安全程序嘛，确实要复杂一些。”方没有对洛娜表现出的“愚笨”表示任何不满，仍然充满耐心地复述自己的话，“每天晚上九点、十二点……”</p>
“啊——好了好了！我其实都记住了，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洛娜的玩心立刻被方的耐性压住了。</p>
“原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呀！丹恩，你好聪明，人也很好！”方竟然掩嘴笑了两声。似乎在她眼里，有人愿意与她打趣，便已足够令她开心。</p>
“不，克拉丽丝！你这么善良，脾气又这么好，我刚才对你开那种无聊的玩笑实在是太恶劣了！不过我保证，以后一定会用更优质、更高雅的笑话逗你开心！”洛娜急忙表达自己的歉意，方的宽厚着实令她感觉到一丝羞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