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更让维多利亚宽心，卡尔恰好解释道：“目前只有我们知道这件事，他们的原计划虽然受挫却不会就此放弃。即使是现在撕破脸，教廷也不会这么快直接对纽伦下手，纽伦的力量我想你们比我清楚得多，即使炼金圣者亲自出马也要掂量掂量。”
爱娜点头赞同卡尔：“勋爵说的有道理，小主请不必太担心，不提军队，王室暗中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所以我猜，教会是想先控制人质和王室掌控力稍弱却又很重要的城市，然后徐徐图之，所以纽伦短期内爆发全面冲突的可能性不大。”卡尔脸色沉了沉，“而符合这个特征的，明斯特是一个。把我赶走后，明斯特教区必然还有动作。”
维多利亚沉吟道：“明斯特还是我国工业重城，又远在北境，来回传递信息需要更多时间……”
“掌控明斯特，就是折断了维德一臂，此消彼长。”卡尔语气渐渐冰冷，“而如果切断明斯特的一切对外路线，让它成为一座孤城，就没有军工物资能运往纽伦，而王室在过了最佳时间后才能得知消息，支援北境也会有心无力，鞭长莫及，因为届时教廷也将彻底掀了桌子。”
“所以明斯特是关键。”爱娜眯了眯眼，“如果教会真要对明斯特下手，那就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们必须提前一步通知伯爵，早做防备。”
维多利亚也看向卡尔补充道：“他们先把你骗出明斯特，又想解决你，再对明斯特动手的话……说明炼金其实很忌惮你，觉得卡尔哥你若还在，他们的计划就不稳，可能会被你破坏掉。”
是啊，为此不惜把遗骨暂时送出来，他们就算不知道我是死眠之主，也料到身为通灵师的我必然会对仪式的核心感兴趣。
当然，送到纽伦维修遗骨也不全是假的——只不过他海勒队长是送到半路而已，剩下的任务都将由律卫接手。
“那我就更要回去了，不是吗？”卡尔冷笑道，“能把我骗了，确实有我自大的责任，但教会也演到位了。既然把我赶走又敢对我家下手……我真想好好和‘摩尔首席’聊聊。”
爱娜只觉此刻萦绕在海勒勋爵周围冰冷的气质，仿佛成了某种实体，让这周围温度更降了几分。
而且，她竟觉得——勋爵此刻仿佛有种极其强烈的威严，令人不自觉想臣服的气场……
“那…勋爵您是否有办法能及时通知到您岳父？”
“……有。”卡尔只犹豫了一秒便点头，却又说道，“但现在不行。”
通知明斯特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回死眠厅堂，把今晚的情况告诉伊莉雅和菲尼克斯。
但现在确实不行，这周围不像森林一般茂密，地形平坦，视野也不错，卡尔若要瞒着她们回死眠厅堂就必须走出一大段距离，不然以影卫敏锐的感知力很可能会发现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了，而阴影领域的爱娜必然知晓这消失并非是卡尔潜入影子里。
而且潜在的危机还不算完全解除，卡尔推测炼金律卫选在今晚动手不光是看中了夜深，还是选好了动手的地点——他们现在离纽伦并不远，没准还有来自教廷的伏兵。
而现在爱娜并没有战斗力，将将止血不影响行动而已，即使服下伊莉雅炼制的魔药，她也要再过几个小时才能恢复一些实力。现在卡尔不放心离她们太远。
但卡尔并没有多作解释，爱娜和维多利亚也贴心地没有追问。
“既然勋爵您也能远程联系上明斯特，那我的使魔就先给王室传信，告知陛下今晚的一切。”
“好。”
维多利亚撑着从爱娜怀里坐起来：“娜娜，给我纸笔，我给父亲写亲笔信。”
随后爱娜从她们的储物空间里取出纸笔递给公主，维多利亚便就着月光伏在地上提笔写信，而爱娜也用契约卷轴召唤出她的使魔。
一只眼神锐利、通体漆黑的四翅猫头鹰。
而令爱娜疑惑的是，她这一向对外人戒备心强、甚至称得上暴躁的小猫头鹰，居然主动飞到了卡尔肩头，还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
比对自己这主人还亲近。
趁着维多利亚还没写完信，爱娜柔柔笑着和卡尔闲聊：“勋爵您……好像很讨生物喜欢。”
生物，也包括人。
卡尔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一些动物和使魔似乎也像亡灵一样，都很亲近自己身上温暖的气场，丹妮那会就是，为此还二话不说就和加里恩解除了契约，转投自己怀抱。
卡尔像撸菲尼克斯一样摸了摸猫头鹰的翅膀，小家伙很受用地眯了眯眼，看着是舒服极了，他停手时还轻轻啄他的指尖催他继续。
卡尔恍然想到，假如现在菲尼克斯看到这画面，大概会委屈地嘎嘎乱飞，痛斥他“主人在外面有别的鸟了！”
他倏地露出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