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我们会带矢车菊来,凯瑟,你如果也不喜欢百合的话,就当看不见吧。”
“对了,卡尔有了一位天使般的妹妹,叫米娅,是个特别可爱却总令我们心疼的孩子。”艾莲娜收起丝巾,抱膝坐在约翰身边,自然地靠上他的肩膀,“家里现在很热闹,菲莉丝姐姐也和卡尔住在一起了,只是你不在,总觉得这个家缺少了某种氛围。”
“一个絮叨而且过度保护的大姐姐角色?”
“对对,就是这种氛围。”
墓碑没有回应,回应他们的是风声。
沉默片刻后,艾莲娜没有扭头的问道:“约翰,那我像什么呢?”
“岩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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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呢?”
“露出会伤人的尖刺,本意是保护自己免于受伤,却比所有花朵都更坚强。”约翰温柔地看向她,“能在岩间和沙地这样的恶劣环境生长,但是花瓣却极为柔软。它不声不响,安静绽放。在与苦难抗争的岁月中,拥有独属于它的生存方式。”
“岩蔷薇么……”
“它的汁液含毒,只是稍微刺破皮肤就会立刻红肿,因此它的花语之一便是——拒绝。”约翰揉揉艾莲娜的红发,“戒备心很强,不轻易接受他人的感情,可一旦遇到重视的人,就会敞开全部内心世界,从此毫无保留。”
“我是这样的吗?”
“是的,艾莲娜,你就是这样的岩蔷薇,你比任何人都坚强,或许连卡尔都还比不上你。”
“那你呢?”
“我?”约翰望着墓园的草坪,轻松地笑了,“我只是野草罢了——毫无特色,遍地都是,更和美丽坚强高贵等等品质毫不沾边,只是平凡至极的约翰·弗兰克。我这样的人在明斯特一抓一大把,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还算顽强了吧?”
野草么……?
艾莲娜无声地望着他们坐下的草坪,尖端也有些泛黄了,她稍微挪动一下位置,先前被压垮的草地很快就直起了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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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都是的野草,在秋天会枯黄,但是来年春天它们又会重新恢复绿意,比花期还要早。就这样年复一年,只要不拔去它们的根,就能一直复生。”艾莲娜抬头望向约翰,“野草生生不息,这难道不是最坚韧的吗?”
“是么,顶多算是顽强吧?”
“没有你,我早死在水仙花孤儿院了,或许是感染,或许挨饿,也可能被打死。”
艾莲娜的神情冷清,但眸间却蕴含热烈:“我或许是长在沙地的岩蔷薇,但给予我水份让我有坚强资本的,却是你这株野草。约翰,是你一直默默托举着我,一直拉着我的手,引领我来到今天。”
“艾莲娜,你越来越开朗了,你学会把藏在心底的情绪说出来了。”
艾莲娜清冷的容颜在阳光下洋溢出青春,她眯起眼,莞尔而笑:“谁叫你是我哥呢,谁叫我也姓弗兰克?”
“我还以为你很讨厌这个姓氏呢。”
约翰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艾莲娜坐在地上自然地伸出手,他一把将她拉起,替她拂去裤子上的草根:“我很欣慰哦。”
“可别夸你两句就灿烂啊。”
“我觉得我能高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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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复苏节时再夸你一次吧,让你过个好节日。”
“多谢艾莲娜大人,感激不尽。”
约翰愉快地说道,随后他和艾莲娜一起望向洁白墓碑。
他把手搭在碑石上,感受着凉意,轻声说道:“我们先走了,凯瑟,为了最终能给你报仇,卡尔还给我安排了任务。”
“再见,凯瑟。”
“等我们任务成功,我们会再来的。”约翰收回了手,“等那时候,会带卡尔一起来。”
说完之后,约翰对艾莲娜点点头,两人沿着灰石小径朝原路走去。
一路走到墓园的门口,他们看向守墓人小屋窗内,年轻的守墓人爱德华·克罗斯林先生礼貌地隔着窗户行礼道别,约翰和艾莲娜也认真回礼。
卡尔已经说过了,这位守墓人就是曾经覆灭的贵族家族——克罗斯林家的仅存直系,也是薇菈的血亲。
他同样值得信任,卡尔有心在未来招募他加入死眠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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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人小屋内,窗边的爱德华望着二人远去,转身礼貌地说道:“海勒阁下,您的两位朋友已经离开了。”
“嗯。”
坐在餐桌前的卡尔点点头,放下茶杯,杯中清茶亦然冰冷。他对守墓人微笑道:“谢谢你的茶,一会我也会离开,不打扰你了。”
“怎么可能打扰呢,海勒阁下。”爱德华摇摇头,“不过您为何一直待在屋里?朋友们来的时候我本以为您会出去,和他们一起扫墓的。”
“谁都想要一些私人时间吧,我也需要有个地方能安静的理理思绪,墓园就很不错。”
毕竟是我的出生点啊……
卡尔微笑着看向坐回自己对面的年轻守墓人:“爱德华,而且我现在还没脸去扫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