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抽了烟,擦了擦汗。
这才干裂着嘴唇,从包里往外掏东西,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陆律师,我们老家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我那边自己种的核桃,您尝尝。”
他一包一包的往外拿,里面除了些他的衣服,应该还有些魏来的衣服,他应该不懂,在看守所里都是统一的服装,魏来用不上。
核桃足足有十来袋子,估计得有二十几公斤,没想到他一路从云南山区,跨越千里,带到了凌海市,送到我家里。
我这个出租屋到火车站也有十来公里,魏正杰为了节约钱,硬生生扛着过来的。
我也有点无语,这是得有多扣啊?我让他先坐下:“先休息会,不着急的。”
魏正杰这才坐在树荫下的石凳子上,又点了根莫合烟,他神情木然,估计也不知道和我怎么开口询问他儿子的事情。
楼上米澜就从窗户上伸出头来,喊我:“禽兽,吃饭!”
我不耐烦的回了句:“好嘞,这就来!”
我问魏正杰吃饭没有?
魏正杰忙说吃了吃了,实际上我看他的手都有点发抖,我说:“走一起上去吃点吧?”
魏正杰死活都不去,说要把核桃给我扛到了楼上。
我不太想要,说我吃不完,拿一袋就行。
魏正杰一声不吭挺倔的,扛着包就上了楼,把东西放门口,又推着笑脸说陆律师你先吃饭,不耽误你,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就不理我,快速下了楼。
我只好回家吃饭,米澜端起碗筷,努了努嘴:“在楼下和你说话的是谁啊?”
我心不在焉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米澜咬了咬筷子:“还是我邻省的老乡呢,这个孩子好可怜,才二十一岁……”
我苦笑说:“是啊,但是这个案子赢面不大。”
“为什么?魏来那个孩子不是说了吗?他自己不知道箱子里是毒品。”米澜敲着碗,据理力争。
看米澜还想和我这个专业的辩论一下?
我来劲了,带着批评教育的口吻说:“他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了吗?这里还有个前提条件,就是这个人给魏来提前给了四千块钱,许诺他回去之后,还有四千,总计八千。”
我顿了顿:“即便按照寻常人的思路去想,平白无故让你去送一趟货,还坐飞机,像旅游一样轻松,就给你八千块钱,你觉得这正常吗?你主观上不会去怀疑这个箱子里是什么吗?就不想问问或者打开看看?”
“是有点不正常。”米澜点了点头。
我说,因为前朝有例子,毒品害人不浅,我国刑法是严厉打击毒品犯罪的,公安和检察院也会考虑这个我刚才说的这个因素,这就是犯罪嫌疑人的主观条件。
“哦……”米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吃饭都没有前几天香了,站起来,重新打了个一碗米饭,又打了些菜,小心翼翼的生怕我生气:“我给那个魏师傅送点饭。”
我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那个倔强的魏正杰吃不吃。
就听米澜穿着拖鞋“嗒嗒嗒”的下了楼,我站在窗户边上看了一会,刚开始魏正杰不好意思接碗。
但是米澜用方言和魏正杰说了一会话,魏正杰连忙谢谢米澜,蹲在石凳子上大口吃了起来。
米澜没着急上来,和那个魏正杰聊天,方言我也听不懂。
不知道聊了些什么,魏正杰这个看起来苍老的小老头,抱着碗蹲在石凳子上抹起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