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老刘面色阴沉坐在老板椅上,正在打电话:“赵总,这个案子那天我跟你谈了,不是说好我们代的吗?昨天手续也到了,怎么就突然变卦了,我助理去立案,中院和说环亚的人也去立案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刘又笑道:“行,那晚上我做东,咱们吃个饭,然后再安排点别的节目?……好好好,晚上不见不散。”
老刘挂了电话啐了一口:“王八蛋!”
老刘见我气也不顺,让我坐下,和我说了下情况。
这个姓赵的,是昌荣集团的法务主管,人送外号五毒郎君,四十多岁,看着斯斯文文的,实际上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人老心不老,特别喜欢搞他们集团的小姑娘。
这事有点添堵,办的不麻利。
老刘先是糟蹋了一顿这位赵主管,又说本来这个案子他那天谈下来了,姓赵的把集团的许可也发过来,老刘以为板上钉钉的事了,谁知道姓赵的刚才电话里含含糊糊的说,环亚那边和他们也对接了,现在这事还没确定要哪个律所干。
老刘长叹了一口气,说让我晚上跟他去一趟去应酬应酬,然后打打麻将。
一听打麻将,我就知道老刘打的什么算盘。
我们行内管这个叫“业务麻将”。
一般都是吃饱喝足之后,按个脚,找个相熟安全的茶楼再打打牌,其实就是牌桌子上扯扯淡,故意输一些钱给这个人,而且都是现金,没有往来转账账单可以查。
送钱的人也放心,收钱的人也舒心,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事情办了。
倒不是说老刘想这么干,而是中国的社交环境这么多年其实变化不大,仍然是以人为本的。
说明白点,就还是老式的人情世故这一套。
这种债权要账的案子,证据事实清楚,胜诉率百分之一百,基本不存在什么律所律师的能力问题。
老刘这话一说,我就明白了,他这是想办法要给姓赵的给点好处,好促使赵主管把案子给我们所做。
我说你怎么不带张雅丽?
老刘支支吾吾说张雅丽还是实习生,太嫩了些,也不会打牌。
晚上我还得去找老陆,自己亲老子不远千里来了,总不能吃个家常便饭就走了。
手头有点钱,想着晚上给老陆,老两口可以在家里改善改善生活,让我妈平时也不用那么辛苦。
想到此处,我说那不行,晚上我还有点事得晚点才能去。老刘再三交代让我一定要过去,我答应下来。
陪老刘打业务麻将,从当实习生开始,就有好几次了。
老刘不止一次夸过我麻将打得好,那是因为农村娱乐活动少没事干,村里的老太太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打麻将打发时间,我妈白天忙完了,晚上就特喜欢打牌。
我从小耳濡目染,有的时候人数不够,还让我去凑凑数,从此练就一代牌神。
无它,唯手熟耳。
我回到办公室,张雅丽见我从老刘办公室出来,故意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
因为之前这个案子是她跟老刘的,但是因为她一点点的过错老刘就不带她了。
张雅丽脸色不好看,但是我早上才借给她钱,又不好说什么。
我重新拿了份代理文件,兴许晚上能用上,扔给张雅丽:“去帮我复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