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未平,天下不定,随时都应该备战。”姜远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站在他的角度上,魏吴都是敌人,迟早的问题罢了。
霍弋叹了口气,稍微让步道:“我会仔细考虑你的建议的。不过针对东吴的行动,不宜在眼下展开,我们的本职是为朝廷守好南中。至于与东吴是战是和,这些我等无权决断。”
姜远心中微微有些遗憾,进而也认识到霍弋这个人以当下的道德标准来看是无可挑剔的忠臣,因为他的一切行动和思考都是出于维护天子刘禅而做出的,甚至刘禅在霍弋心中的地位还要高于“大汉”这个国家的地位。
在两国结盟的环境下搞小动作、策动支持对方境内有不臣之心的人举叛起事,显然会陷主上于道义上的不利地位,这些过于清高的考量使得霍弋在南中都督这个位置上没法发挥他全部的才干。
或许也正是因为此人的忠心,历史上才会在刘禅投降之后于后继无援的绝境中同东吴展开数年的攻防争夺战,还一度打进东吴境内。以至于直到霍弋死前,东吴都没法完全掌控交州。
姜远心想,霍弋是完全有能力把握好眼前的机会的,可惜却被他自身所坚持的一些东西束缚住了手脚。
果然隐瞒下施绩密信的决定是对的,离开庲降都督府时姜远在心中想道。
霍弋连对暗中支持吕兴、在交州境内培植反吴势力都难以爽快同意,要他利用施绩的那封信去做文章谋取荆州之地就更为难他了。
机会不是总能有的,姜远有些遗憾霍弋在对吴策略上不能和自己同心同德,但这并不会让他改变自己的念头。
现在是延熙二十年,即公元257年。
虽然和历史上的这一年相比,天下的局势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姜远相信有些人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该发生的事一定还是会发生。
四月,诸葛诞向朝廷回书称病,以此拒绝前往荆州都督水师的诏命。
但司马昭显然不打算就此收手,很快便见招拆招。
司马昭以朝廷的名义下诏升诸葛诞为司空,将其召回洛阳入朝任职,顺便休养身体。
司空贵为三公,按例和太傅一样都是荣誉性质的虚职,虽然有上朝议事的权利,但更多时候是被朝廷供养起来当作象征。一旦诸葛诞应命入朝就任司空,就等于直接落入了司马氏的掌控之中,就结果来看其实比前往荆州都督水师还要凄惨。
钟会在为司马昭出谋划策时便已经预判道:“诸葛诞是绝不会答应前来洛阳的,大将军若决定要这么做,就请提前做好征战淮南的准备吧。”
西线蜀军没有继续进攻长安转入休整状态让司马昭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让叔父司马孚坐镇长安以备万全。
听闻姜维被派往凉州,蜀军最前线的统帅换成了从南中调来的阎宇,这让魏军高层不少人都觉得松了口气。
司马昭也决心趁这个机会先搞定诸葛诞,争取在这一战彻底解决掉魏国内部敢于反对自己的势力,以便于日后更好地集中力量去对付东西两大外敌。
四月末,诸葛诞突然袭杀扬州刺史乐綝,派心腹吴纲带着儿子诸葛靓过江入吴,向东吴“称臣求援”。
淮南十万魏军应诸葛诞“讨伐国贼司马氏”的号召,举旗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