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盖房子好,盖房子好……”
和杨学军并没有什么交情,那么对方显然不是为了聊家常,他便主动问道:“学军大哥,晚上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大晚上来找他的场面,没少遇到过,平时都是白鸽应付,今天白鸽在小卖部正忙着整理一季度的账单。
杨学军讪讪的笑着说:“是有点事,刚才见你在那看新闻,没敢打扰,看你进了院子,这才过来。”
“没事学军大哥,有什么事你说?”
不知道杨学军是为了什么事,村里人也经常有人找他办事,只要不牵扯到原则性的,他都会乐意帮忙。
甚至有向他借钱给孩子娶媳妇,他也会和白鸽商量过后,资助一下。
都在一个村里住着,乡里乡亲的难免遇到点急事,能帮的,他都会帮。
杨学军叹了口气:“嗐,还不是我那个宝贝儿子,今年夏季的时候,大学毕业了,哦,他就坐在外面。”
张国全突然想到人群中突兀的小伙子,应该就是他的儿子。
“学军大哥,我明白了,你是想拿钱给孩子娶媳妇吧。”张国全顿时犹豫了一下:“可能不会给你太多,你也看到了,我这准备盖新房子,手头有点急。”
张国全是这样想的,村里的孩子,几乎不到二十岁就开始娶媳妇了,他甚至听过村里有个刚到十六岁的后生,不止娶了媳妇,连孩子都有了。
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像大学生因为上学,都会比村里同龄人晚几年娶媳妇。
无论如何,毕了业之后,家里的父母该操心了,和村里孩子比,总归老大不小了。
他以为杨学军也是为了孩子娶媳妇的事,哪知,杨学军想说的并不是这。
“不是张矿长,你误会了,没想着找你拿钱,我吧,主要想让天宇到矿场工作。”
张国全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又来一个塞孩子的,找他来办这事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
“张矿长,我知道矿场对这方面严格,要是一般孩子,我也不会开这个口,天宇不一样啊,他是正经的大学生,绝对符合矿场的条件,您看怎么样张矿长?”
张国全想了一下,杨学军确实和别的人来塞孩子的情况不一样,别的人那是不管孩子什么样,带着礼品,攀着关系就来了。
当然,真符合的,他也会让人家孩子到矿场面试,实在一眼看上去就不行的,他也只能拒绝。
杨天宇嘛,说实话,非常符合矿场的条件,年轻,有文化,又是大学生。
“学军大哥,天宇这孩子确实符合,可是……你来的不是时候。”
杨学军愣了一下:“咋?”
张国全耐心解释:“学军大哥,你别见怪,要是年根,以天宇的条件完全能进到矿场,也确实缺人,主要,正因为这种情况,开春的时候,我们矿场的负责人便到高校进行了招工,所以,矿场目前的人员需求这一块,可以说已经满了。”
“满了?”杨学军略显失望,不甘心的问:“一个都塞不下了?”
“不瞒学军大哥,矿场规模放在那,现在的人员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没有多余的位子。”
“是这啊?”杨学军满脸沮丧:“那就不打扰张矿长了。”
张国全点了下头,他有些爱莫能助,现在的矿场不单单是满员的状态,用“人满为患”来形容都不为过。
矿场和以前可不一样了,根本不缺大学生。
用农民工人的话说,一锨煤扔过去,都能砸倒五六个大学生。
这就是矿场几年下来,积攒的底气和实力,要不然怎么会吸引过来高文凭人才。
“欸,学军大哥,你等一下。”张国全突然想到一个好去处。
“要不让天宇去砖厂吧。”
“啥?”杨学军不可置信的回头:“砖厂?那咋个行,我儿子那是拿笔杆子的手,正经大学生,可不是去打砖的。”
因着打砖这句话,杨学军的态度和之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反正也进不了矿场,进不了,就不进,他还不屑于让孩子去呢。
天宇是他的骄傲,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费了多少心血,去打砖,那不是胡扯呢。
他情愿把孩子养在家里,供着,也不能去掏苦力。
因为张国全的一句“错”话,他对张国全的态度明显的不友善起来。
“张矿长,我杨学军挺敬佩你的,但你也不能这样轻视我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