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枝笑了下,脑海中却浮现从这个时代买来的铁器。又脆又笨重。明显是锻造工艺不足。而煤燃烧带来的温度,足以让大梁朝的铁器质量更上一层。冷兵器时代,武装力量提升,足以颠覆世界格局。上鳌村有煤矿,这就是他们脱离贫瘠,一飞冲天的绝大机缘。前提是——何翠枝看着因为她的话,陷入兴奋无法自拔的上鳌村胡里正。“你们要保护好鳌山,更要保护好自己。”“必要的时候,做出取舍。”上鳌村胡里正机敏,隐约从何翠枝的话里听出什么。他逐渐冷静下来,看着周围欣喜的村人,刚升起的退缩顿时消散。他望着何翠枝,十分认真:“何仙人,劳烦您带我去县衙一趟。”在让上鳌村吃饱穿暖面前,什么危机都不值一提。何翠枝见他做出决定,应了声。一行人,迅速地朝鳌山外走去。与此同时,县衙大牢。“劳烦两位牢头了。”李师爷温和地笑着:“等我问过,把这桩命案的细节补充完善,就行了。”两位牢头听了他后面的话,连忙朝远处走去。李师爷这才挪动目光,看向牢房。他还未开口,青鹤楼掌柜见牢头一走,就猛地抓住木栏。“师爷,救我啊!我可都是为你办事的……”李师爷眉头一皱。青鹤楼马掌柜心生不妙:“师爷,你可不能不管……”李师爷打断了他:“我知道,只是你这桩案件证据链太足,一时半会儿我也插不了手。”马掌柜懊悔:“都怪我,以为方六毛没依靠,大意找了那俩人!”他说完,眼里含泪:“师爷……”李师爷心中暗骂废物,面上认真:“你的案子县令看得紧,等过了这风口,我就把你弄出来。”“你放心!”马掌柜激动得冒了个鼻涕泡:“等我出去了,一定给师爷您做牛做马!”李师爷摇头:“你毕竟是我的人。”接着,他像是无意提起:“对了,你去找赵老婆子办事时,提过我没?”马掌柜茫然了一下,但很快,摇头:“没有,赵老婆子只知道我。”李师爷眉宇几不可察地松了。他看着脏乱的大牢,又看了看狼狈的马掌柜,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把里面的鸡腿拿出来,给马掌柜:“这段时间先委屈你了。”马掌柜谄笑:“不委屈不委屈。”激动地把鸡腿接了过来。李师爷看他狂吃,道:“我和牢头唠一会儿,你慢慢吃,不急。”马掌柜望着他的背影,顿时更感动了。但是肚子里的饥饿让他控制不住进食速度。三两口啃完一个鸡腿,坐在地上吮着骨头。幸亏李师爷有良心。他感叹。突然,马掌柜坐直了身体,脸上闪过慌乱。正准备喊李师爷。又软着坐了回去。算了,应该没事儿。当时他和赵老婆子联系的时候,只是说他在县衙有大靠山,没有详细说是李师爷。应该不要紧。李师爷和牢头闲聊,他正对着马掌柜,见对方吃完了鸡腿。丢开的鸡骨头没有一会儿也被老鼠叼走了。李师爷垂下眼眸,和牢头告辞。他很快找到了明县令。“大人,那青鹤楼掌柜对于恶意竞争、残害数条人命的事供认不讳,这是他的证词手印。”明县令看了看,怒容升起:“罪不容诛!!!”他提笔就开始写,打算把这个案件加急,一起送到府城。李师爷嘴角露出隐秘的笑容,眼神格外凉。如果不是马掌柜这个废物。何翠枝已经麻烦缠身,自己再稍施手段,单向留得不到救命药,迟早也是死路一条。可都是因为他连个赵老婆子伤口都办不好。所有算计前功尽弃。还想出来?
死去吧!李师爷胸腔的恼怒一直回荡,直到从明县令身旁离开,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神色一动,凑近那人。“师爷,山契已经拿到手了。”李师爷大喜。伸手接过山契后,更是准备直接去行动。却听到他身旁的衙役说:“师爷,户籍屋的钥匙只有主薄和县令有。”李师爷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多亏了你,多亏了你。这些银子你先拿着……”他递给对方一锭银元宝。然后匆匆往外去。明县令手里的那枚钥匙动不得。而主薄被下派出去了,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迟则生变,他得快点拿到钥匙。在李师爷飞奔去找县衙主薄的时候。何翠枝也怕太晚了赶不及,连家都来不及回。一口气奔到了县城。她看着熟悉的城门,长舒了一口气。扭头朝上鳌村胡里正说:“等下你自己去找主薄吧,我就不去了。”从鳌山赶到县城花费时间不少。何翠枝思索了一路。还是决定只透露出煤能当柴烧这个信息。至于冶炼金属,使武器更精进。这事一旦暴露出来,背后所带来的利益,以及吸引来的权贵。别说是她个人了,连上鳌村一个村庄都遭不住。所以,何翠枝决定先不说煤冶炼金属的事。那也就不用她跟着去县衙了。上鳌村胡里正有些忐忑,但还是很坚定地点了点头。他走进县衙后,何翠枝和方胡氏没有离开,在原地等他。突然,何翠枝听到一声“咕噜”肚子叫声。看到方胡氏不好意思捂肚子,她这才想起一路来,还没进食。何翠枝下意识要往厨房里拿出食物——厨房能用,她时不时就做点东西犒劳自己,里面吃食还挺多的。最后却摸出了些铜板:“你去买点包子啥的带回来,等胡里正出来一起吃。”方胡氏高兴“诶”了一声。她离开后,何翠枝一个人无聊,下意识思索起方老爷子给她的贪污账本。上面的人她现在都惹不起。但是如今她有一座煤矿。若是运用得当,把煤带来的真正影响透露给人,那这人就会被她驱使动。要知道,自古财帛动人心。然后利用这人把那贪污账本“撕开”一道口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煤带来的影响这件事透露的人选,必须要仔细斟酌。得心存良知,不是那账本上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人得位高权重。否则别说帮着解决贪污账本上的人了。对方连煤矿都保不住。何翠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自己认识地位最高的人也不过一县主薄。还是只见过一面。根本不行。何翠枝长叹一声。上哪儿去找位高权重又刚正不阿的人啊。她目光看向远处县衙最高的楼——青鹤楼。脑海中有了一点模糊的想法。然而还不待深想。就见胡里正一脸失落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