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翠枝打算把马车寄存在城门口的时候,张盛突然出声。“右后方有人跟着咱们。”何翠枝压住扭头的冲动,借着和人说话,眼角余光往张盛暗示的地方看去。有俩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待看清两人面容时,何翠枝心里一惊。对方正是跑掉的姜婆子和之前砍晕自己的汉子——李老三。张盛自然也认出了人,他想起葫芦村的孩子,眉目倒立。朝何翠枝说:“婶儿,葫芦村不能白吃亏,得把他们抓起来。我去弄那个汉子,婆子……”“交给我。”何翠枝语气森然。说完,她朝还没有下来的方胡氏以及方老爷子简单交代了下。“咱们分开走,我去吸引姜婆子。”她说完,拍了拍马儿,声音很大:“诶呀,好马儿,可真是乖。跟着我比你前主人那个畜生可好多了吧!”何翠枝还嘚瑟地瞅着姜婆子。姜婆子已经知道接连两次的失手都是拜何翠枝所赐。她恨毒了何翠枝。见状,脑子嗡的一下!跟个疯牛似的就要冲上去。李老三忙拉住了她:“等等。”看着何翠枝独自一人离开。他才松开姜婆子。正准备去找张盛算账。却察觉张盛走的方向,和何翠枝截然相反。李老三心生警惕,脚尖一转,又跟上了姜婆子。另一头的张盛皱了皱眉头。他快步转身。然而等他找到姜婆子两人时,对方正跟没了头的苍蝇一样乱逛。张盛松了一口气。李老三看到张盛,眼一凶:“那婆子找不到,留下这汉子的命,泄泄愤。”说完,他往自己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就冲了过去。姜婆子和他默契惯了。趁着张盛不注意,就阴一把。张盛起先还能抗住。可李老三太阴了,专往他薄弱处下狠手。姜婆子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眼神狠厉!张盛好不容易躲开阴手,眼角兀地瞥到一道寒光。何翠枝听着外面的动静,急得嘴角起泡。她目光落在案板上的刀,心一横。拎起来就要冲出房子。外面却突然没了动静。“啧!真不经打。走,找咱的马车去。”姜婆子极具特色的声音出现,何翠枝动作一顿。片刻后,她出了房子。张盛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何翠枝慌忙跑过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指尖。她紧绷的情绪一下子落回原处。迅速把张盛蒙着眼睛放到房子里。何翠枝掏出自行车,就朝城门冲去。幸好她为了引姜婆子,这一路都是挑着偏僻地儿走的。没遇到什么人。快到城门口的时候,何翠枝看到马车还好好地待在原地。她连忙藏在暗处,把自行车收回去,放出张盛。何翠枝朝马车飞奔而去。“快,帮我把张盛抬过来。”她这句话刚落下,就看到姜婆子和李老三正大步朝这边走着。双方目光倏地汇聚。姜婆子和李老三脚步一顿。何翠枝心跳得极快。她脑中一闪:“快来人啊,抓拐子,这俩人是拐子,他们偷娃子!!!”尖锐响亮的声音在人群中骤然响起。姜婆子和李老三瞬间成焦点。此时何翠枝已经招呼着方胡氏去抬张盛了。“我们村的人为了截住他们,都快被打死了,大家千万别让这杀千刀的人拐子跑了。”如果说人群刚才还因为何翠枝的话而有所犹豫。那在看到张盛浑身是血地被抬到马车上,他们瞬间就朝姜婆子和李老三蜂拥而去。看到姜婆子、李老三慌乱逃离,许多人更是纷纷喊起了“抓拐子”、“抓拐
子”。动静极大。当何翠枝驾驶着马车,把张盛送到安方堂的时候,方老爷子也跟着人群抓到了姜婆子和李老三。何翠枝抬着张盛,嘴里喊人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大嫂子,你这是……”“掌柜的,快,请个大夫来,我大侄子快没命了。”之前时间紧迫,她没空处理张盛的伤口。到了马车上,才发现他的血一直在流。安方堂掌柜连忙往里头喊了声:“王叔!”片刻后,安方堂王大夫净了把手。他朝何翠枝说:“好险没划破肠子,这些天不要轻易挪动,吃得清淡些。”何翠枝看着床上还未醒来的张盛,心有余悸。连忙点头应好。她正要张口问王大夫能否让病人住这儿,对方已经离开了。只能看向安方堂掌柜。“可以是可以,可药钱、药童照顾等每日费用不少,折合下来也得二两银子!”何翠枝咬了咬牙:“行!”虽说张盛受伤怪不了她。可对方总归是跟她出来的,不能丢着不管。方胡氏嘴巴动了动:“娘……”“婶儿,不用。”张盛的声音突然响起。何翠枝连忙看他:“盛子,感觉咋样?张盛:“婶儿,我拿点药回家歇着就行,用不着这么麻烦。”何翠枝:“那我成什么人了?”“我受伤又怨不得婶子,只要是葫芦村的,看见那俩人牙子都会和我一样反应。婶儿,我回头就把药钱还你。”他撑起胳膊要起来。何翠枝见他这么固执,脑袋都要炸了。“别跟我掰扯那么多,今天跟我出来受伤了,就得听我的。老实躺着!!!”方胡氏见婆婆这么生气,心灵福至。立马倒戈:“娃她叔,你就听我娘的吧。”可不能坏了娘财运。说完,她忙不迭去找安方堂掌柜付银子。坐马车的时候,她看到娘手里拿的银子,眼睛都挪不开了。娘宠她。就让她拿着了。“这些天你就好生歇着,葫芦村那里我回去捎口信。”何翠枝说完,直接出去,不给张盛反驳的机会。她出来时候,正好听到安方堂掌柜问方胡氏。“你们说的人牙子是?”何翠枝兀的想起那天晚上撞见安方堂掌柜,眼睛眯了眯。接过话题。“他们跑我们村拐娃子了,今天在城里正好撞见了人。”安方堂掌柜顿时皱起眉头:“还有这回事?”何翠枝随口应了一声,默不作声的问他:“对了,掌柜的,那天晚上咱俩撞见的地方是哪儿来着?我有个镯子丢了,虽然不值钱,可也是我娘给我留的。”安方堂掌柜:“毛儿巷子,在西市。”他说完,见何翠枝低头琢磨什么,又道:“不过你那镯子怕是找不回来了。”何翠枝:“为啥?”“西市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进去的人不残也得脱层皮。”何翠枝呆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接着又庆幸的拍了拍胸口。接着,她就像一个见识不多的婆子,好奇道:“那掌柜那天就不怕?”安方堂掌柜:“我那天是给县令的小舅子送药,他们不敢动我。”再者,他能在县城里坐上安方堂掌柜,也不是一点底气都没有的。何翠枝跟着问了声:“县令小舅子?”安方堂掌柜摇头:“没啥!对了,大嫂子,我已经把银子给你记上了,一个月后领人就成。”县令小舅子那病,药石无医,和一个乡下妇人说有啥用?唉~何翠枝见对方没了交谈的心思,只能压下继续探究的心思。应了声,正要带着小脸呆滞的方胡氏离开。跟着人群抓姜婆子的方老太爷突然回来了。他一过来,就忍不住和何翠枝说。“翠枝儿,俩人拐子都进衙门了,还是县令
师爷亲自接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