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陆涛抬眼看向还在发呆的上官燕蓉,不知她神游到哪里去了,这么晚了,她一个姑娘家留在他这里太久,传出去也不好听,便打断她的发呆,道:“上官姑娘,天色太晚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去休息。”
被他这一打扰,上官燕蓉才收回了神识,埋怨道:“邀请我进来的人是你,现在叫我走的人也是你。罢了,我自己回去吧,不用送了。”
她说着,也不管陆涛如何,自顾自走到了门口,才发觉手中还捏着一粒黑子,也不回头,只伸指一弹,将黑子弹回了棋盘上,然后对着上空摆摆手走远了。
陆涛看向棋盘,发现刚才她弹回来的棋子并没有弄乱棋盘,整个棋盘还是刚才的样子。刚才上官燕蓉一直对着棋盘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陆涛忍不住走到她刚才的位置上再看一眼棋盘,惊讶的发现棋盘上的黑白子已经被她摆出了一个人的五官,刚才那粒被弹回来的黑子正中那人的眉心。
陆涛脸上的神情霎时阴沉了下来。
“今日你送我出岳湖,但是我也不会因此感激你。”月黑风高的晚上,站在船边的冷飘然姿态高高在上的对他说道。
那是他被上官乐昭的施压下的那个晚上,他冒着被围在陆宅周围的许多武林人士发现的风险,亲自将他送出陆家,又亲自送他上了离开岳湖的船。
面对冷飘然的嚣张,陆涛没有回复他,只是冷着脸交代着船夫各种事项。九月的夜风已经凉透了,他披着厚厚的大氅,脸几乎埋在那高高的帽檐下,依然抵挡不住那寒气十足的夜风穿透他的肌肤。可是那些寒冷依然不抵冷飘然更让人生寒的声音。
“陆涛,我永远都记得,你是踩着我的肩膀上位的。有些事,不是你欠我的,就是你负我的。我此次能得以安全离开,虽然与你有很大的关系,但,你别指望我会感激你半分。”
虽然陆涛也根本没指望这个死对头会感激自己,但是听他一连说了两次不会感激,陆涛还是怒不可遏的喝了一声。
“闭嘴!”
他拿着真金白银雇佣可靠的船夫,又许诺了许多自己不想做的事,就是为了能把这个烫手的芋头送出去,现在还被他如此言语攻击,早已焦躁到了极点。
“你我的恩怨,何止差这一点点?我今日能送你出去,明日照样可以杀了你!如果不是看在你救了上官燕蓉的份上,我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还让你现在如此嚣张?冷飘然,你可真会抱大腿啊。救了邕州首富的千金,这件事一传出去,杀手令在江湖中也不起多大的作用了。”
“我是救人的那个,可是陆涛,你别忘了,你是被救的那个。”
“你······”
讨伐大会上,上官燕蓉舌战群雄的事仿若在昨日,别人一提起来永远都是上官燕蓉对他恩重如山。所以上官家的人要他做什么他不敢有任何违背之意,叫他送走这个情杀手他便只能想办法送。
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一根时时刺着他心的刺。冷飘然此时拿这件事来怼他,他竟言以对。
冷飘然冷笑道:“可惜啊,今日你杀不了我,过了今日,你更再也没机会杀我了。”
船夫拿着船桨要开船,冷飘然拿剑抵住了,趁着夜色正浓,他凑近陆涛轻声道:“快嘴金刀,五年前,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夜里你可能安睡?那只断线的纸鸢飞到哪里去了,你还记得吗?”
最后那句‘你还记得吗’说完,陆涛看到冷飘然唇边噙着邪魅的笑意,似乎捉住了他的什么把柄,让他不由得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