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碓房成相许
因由李大富夜里闹将一把菜刀狠狠地插在自家房门上,简直入木十分,深陷不动。以至到第二日,直看得人脖子生凉,心起余悸,轻易哪里敢惹上门了?更加半天之下,李大发能够招得人来,好使说道:
“这看一把菜刀,横着半截在头顶上,任我一个老头儿,论如何拔不动它,你们年轻人有力气,身手也好使,好快些儿帮我把它取下来,不由着再出什么事,脑袋冒凉!”
于是几个后生男子齐齐合力,一起动手,由着将一把菜刀敲敲打打,拨弄半天,终于地把它取下,舒得口气。
又桂花因惹下事大,自然又惧又怕,不及一天到晚,少不得鸣冤叫屈,于一家跟前又抱又怨,且说道:“这家里自从我怀的孩子没了,一个二个心里不顺,冲着没好受,要说也不是我故意的,由着万千小心,只孩子自己不保,奈何留不住,任我搭上条命,又能怎么样?又好容易由我能够没事,开心起来,再有了一枚戒指,也不是掏自家的钱、自己买的,反而个个见着,更加横竖地不顺,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还好疑神疑鬼,好怕有见不得人的地方呢!也好,好坏是我不是,有不对了,大不了从今往后,我自己房门不出,又或者在这家里再容不下,难再留了,也好明白好说了,我没一声儿,吭不得一句半句,和你们任由着,不就是了?”即好说还怕闹要分要离,留不住人了。更一家人一时哪里还敢有一句,和她多生得半声儿了?又哄又劝,还怕粗着气儿,只和她听着由着好了。
要紧一事闹下,险些没害出人命,过来多没两天,见着村中一老妇往来门下,与谢来娣好一对说道:
“看你家媳妇,才好端端地没了孩子,流了产,由着哭得死去活来,也好没多着几天,没想得开,得小心看着的好。”
“这不是早晚看着,只不见人?”谢来娣好说还好奈。
“要说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再怀一个。”
来人显然还好语重心长,很是接着说道:
“可这大人,却千万不好闹了,容易往心里去,想不开,难免就怕要出事。”
“不闹都闹了,还能怎么样?”谢来娣奈何有心力地说了。
“才是得看紧点儿。”来人继续好说又嘱。
“不是你也好不放心哪里了?”谢来娣未免感到话里有话地问了。
“我看她自己往碓房一边去了。”来人不失一脸神秘地说了。
“那碓房,也好破烂不堪,年长月久不用了。”
谢来娣因听了,要紧和她又问:
“不是她一个人好去干什么?”
“我只是想着给提个醒。”
来人终究好不多一句,只好意说过,还好去了,辞得走开着。
谢来娣由着一番说来,又好觉有事了,仔细和李子还好寻思作下吩咐,母女一对在家说道:“这家里由你嫂先是流产一事,没了孩子,心里没受,跟着和你哥又闹,早晚没一刻好过,一时开心,更加每天不是自己一个人关住在房里,就是独自离家出外,好不见人影儿。刚才又听姊娘来说,亲眼见着你嫂往那碓房去了,由着自己一个人,不知好做的什么?还好你没事,在家和你嫂能够跟着看着,不让再出什么事的好。”
李子和她听了,好只管又说:“孩子没了,就没了,而且我哥和我嫂的事情,由不得我们要管了。又那碓房,也早就废弃了,不再用了,还能有什么事?好做什么了?”
“那碓房晦气得很,事多着呢!”
谢来娣还好小心起见,和她添得又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出着不少的事情,我只担心你嫂想不开,怕一时糊涂,难免就做事。”
“也好我给留意着,你们放心好了!”
李子于是还好话,和她能够答应着,好让放心,且不作多说。
过来一日,因和楚楚好凑的一对,李子事也好想起提了,只一口就道:
“那碓房我不敢去。”
“哪里不敢去了?”楚楚和她一听就好笑了。
“反正我不敢去!”
“却你提它干什么?”楚楚因好又问。
“因我妈让我和我嫂看着点儿,跟紧了,怕出什么事。”李子自也好说了。
“那碓房年代久远,而且地处偏僻,剩着在村子一边,离着有一段,人也少去,不是好有什么事?”楚楚好再问了。
“我也觉得不可能有什么事,只终究还好走走,好看看。”李子好说是不妨一去。
“也好有的是时间。”
楚楚于是也好说了,和她能够前去,一起同往。
这村子的碓房,以前人们舂米捣粉,使用人力,因架设构造,好有一根攀着使劲的吊绳,从而容易出事,相传先后就有几个女人从中上吊死去,还有一个瘸腿的男人,也方便寻了短见。更后来有一对从城里下放的知青,由于是小两口,逢缺少地方,给挪腾使用,合住在碓房宽大的一处角落里,也好起居方便,并碍事。却男的因为给生产队放牛,开始一日不留神儿,独自一个不小心,忽看有水牛陷在水塘深处,眼见大事不好,急得大声惊叫,连呼人来,慌慌忙忙地喊道:
“不好啦!牛给淹啦!——”
一边等不及急于就要前往相救,扑身而下,猛投入水中。但哪想水塘水深,更加荒野之处,长年历久淤泥屯积,成浆成糨,任他一头陷下去,且不说不懂水性,由着几番挣扎,扑腾不得几下,结果连性命搭上着,再没能活着上岸。以至剩下女的一个,自己悲伤度日,哀哀怀念,奈何守住碓房不舍不去,不及再返往回城,一头变白的头发已是如霜如染,万念俱灰之下,忽一日还好上吊死了,留下尸体成双对葬,倒也安息栖宁。再及后来,发展有了电力,碓房用不上了,成为废弃,长久自被人们淡忘和不再提及。
楚楚和李子由着说来走来,到得村屋尽头的一处荒废的碓房,眼见四周杂草青芜,尤有野芋丛生,路面铺设的犹显光滑的石块诉说着当年人们的奔波忙碌,频繁往来。更向一面洞开的木门入了,见着里边一副陈年老旧的舂米工具,杠柱架全,石臼一窝,一副粗黑的吊绳悬着垂着挂于一头之上,可攀可握,而不少的成垛的干禾秸秆,显然是谁家贪图一时之便,以至堆积起来,更加长久存放使用,从而使得碓房免于失修,继续地保留下来。
“我们玩踏碓吧?”李子显然还好贪玩,一边眼看还好抬脚欲试。
“还是很小的时候,跟着大人来玩了。”
楚楚和她听了,自然也好想着能够玩上一把。即一对好看一前一后,往碓上踏了,且双双抓着吊绳,攀住握住着,好踩动碓杆。却哪想年长月久,绳索已是腐朽,不堪承重,更加两人同时用力之下,猛一使劲,忽地一下断落,冷不防掉了个人仰马翻,嘻嘻哈哈坠倒在地上,好又有稻草铺着垫着,实栽得开心。
“好玩吧?”楚楚好笑着问了。
“好玩!”李子也好乐着答了。
“没摔疼吧?”
“你呢?”
“我要摔疼了,才不想起来。”
“真不想起来!”
“其实世界不需要太大。”楚楚感于又说:“容得下快乐,容得下两个人,就好!”
“你心里的世界,大吗?”李子好和他问了。
“不大,因为我的心所需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