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吧。”男人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身后, 鸣女持着琴的手僵住,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入了她的空间。明明身后的男人没有杀意,可是鸣女却僵硬无比, 浑身的警报都在拉响,警示着身后之人的可怕。怎么可能鸣女在内心崩溃的想着,就连鬼舞辻无惨大人都没有发现有人侵入吗
“你的能力,倒是很有趣。”男人的态度平和无比,两个人就像是刚刚认识的朋友,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但鸣女感觉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一下,更别说逃跑了。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手指明明想要颤抖, 却又无法颤抖。身后的男人还在接着说话,“我倒是很喜欢你这个能力。扭曲的空间,真是奇妙。”男人似乎感到愉快,尾音微微上翘, “我们, 就在这里安静的等待好了。”
浮梦丝毫不觉得自己就这样把鬼杀队的人丢进鬼舞辻无惨的老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在鸣女身边落座,一手支在膝盖上,撑着脸,另一只手持着笔, 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
很多时候,浮梦都会陷入一种很奇妙的思维里,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不过是妄想或者无病呻吟, 但是他依然乐此不疲的思考着。
比如人是什么世界是什么以前的自己, 现在的自己, 未来的自己, 几乎可以说是哲学的领域,但他有只不过是对哲学有着粗浅的皮毛般的了解罢了。
我似乎,是个失败者。
平凡,平庸,自甘下落,什么都做不好,总给自己找着无谓的理由。
我是个虚伪的小人,脸上带着笑容,内心却满腹抱怨,从心底里偶尔冒出的阴暗想法如同蟑螂一般,从黑暗的角落是不是露头四处攀爬。可以说,我这样的家伙,完全没有生存下去的必要,如果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
可是,又没有去死的勇气,姑且也就得过且过的这么过下去了。
黑发金瞳的男人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那双眼睛蒙上了一层雾,略显空茫。他似乎自言自语,又似是同身边的恶鬼交流,“这个世界,有美好到让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踏入死亡吗”
鸣女发现自己的嗓子能够出声了,但是保持着沉默,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善于言辞之人,甚至可以说相当沉默,在听到男人的话语时,陷入了沉默。她也在思考着这种问题,她为什么会变成鬼呢所有人在变成鬼之后,都不曾记得自己过去的记忆,好听一点是拥有了新的生活,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不是将自己的过去抛弃了吗
懦弱之人,一直懦弱。
阴暗之人,不曾胸怀艳阳。
众生百态却又一摸一样,越是活下去,就越是能够发现,自己像是被放进了巨大笼子里的动物,最后就这样活下去,直至死亡。从孩提时代的天真,一点点被生活磨灭全部棱角与勇气,最后成为了麻木的平庸的大人。
真是可怜又可悲。可无论多久,这样的循环一直没有变过。说到底,不过是在走从前的老路罢了。人是一种复杂又简单的生物,一眼看不透,却又一眼能看尽。
无限城本来是相当具有优势的地方,但鸣女却不能发挥这里的优势,她陷入在自己的思维里,她到底是谁第一次,她对自己的过去无比好奇。在她身边的男人没有什么精神的耷拉下眼皮,金色的瞳被遮住了大部分,他停下转动手中的笔。有些细弱苍白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口里露出,他神色淡漠的看着手腕动脉的地方,苍白的皮肤下,又淡淡的青紫色浮现。
他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但是又深刻的知道,这具身体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他的血液,他的呼吸,不,准确来说,祂的感觉,祂的意识,甚至是祂的存在,都不过是,被创造出来的假物罢了。
抛弃并非简单之事,倘若抛弃过去就能够成为新的人,那不如讥笑几声。
经常幻想如果,假如,可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如果和假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自己平庸的一生早就注定好,没有任何能够打破的可能性。自甘堕落,平平无奇的度过这一生,才是世人的生存方式。没有了过去所塑造的人格,再怎么幻想都不过是幻想而已,不过是个全新的人,又怎么能够冠以曾经的名字呢
人一边希望从头开始,一边又在对过去的自己好奇。
浮梦先生睁开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唯有金黄的眸子亮的可怕。他能够看到,也能够感受到,鲜活的气息,属于鬼杀队剑士的气息。即使是身为人类,面对比自己强大百倍的对手,却依然不曾放弃。就是这样子的精神,才让浮梦感概赞赏,他的情绪虽然比常人稀薄,但并非完全感受不到。那样的宛如磐石一般坚韧,如同火焰一般旺盛的精神足够鼓舞人心。
有的时候我会在想,人类真是复杂的东西,美丽又丑陋。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即便是小人物也能够成为英雄,可是那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如果到达不了一端,便会落到另一端,人生总是如此戏剧化。真正存在于中间的人,是没有的。如果不能成为最好,就只能变成最差。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所谓的最好最差,都不过是人工比较出来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