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局的故事,没有完成的故事,没有未来的故事。
或者说是,一眼就能看到结局的故事,一眼就能看到未来的、无聊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哪怕请别人去看,都不会多一眼。
卖药郎看向远处,风迎面吹来,发丝被风轻轻吹动,“能,看透吗”
男人金色的眼睛像是即将熄灭的灯火,“能”
浮梦先生垂眸看着右手。修长的手指,皮肤有点苍白,一看就是属于不经常出门的人,中指有着不同于其他地方柔软皮肤的茧子,那是因为常年握笔导致的,那是一只属于作者的手。
一股无言的疲倦和厌烦涌了上来,以前,都是用睡眠度过这段时间的。浮梦先生眼皮微耷,仿佛随时会睡过去一般。他并不喜欢社交,深居简出,是最传统的那种类型,他想要的也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无欲无求。
很久很久之前,他被白泽这么问道。
“什么都没有兴趣,不会很无聊吗”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像是。
“不知道。”
“有什么想要的吗”白泽穿着有些繁琐的衣袍,撑着脸,黑色的眼睛,像是什么都看懂了一般。
“没有”
卖药郎感受着手下柔顺的发丝,对方似乎在回忆之中,他很少见浮梦会这样。那双金色的眼睛因为太过透彻,反而什么都没有。有的时候,卖药郎会想,抛弃人类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长寿的妖怪来说,人类反而格外的让人羡慕,正因为他们寿命短暂,人生反而精彩无比。
浮梦撑着地面坐了起来,黑色的长发披下,还有一缕缠绕在卖药郎的手指上。
浮梦先生沉默了一会,“帮我,梳一下吧。”
手指在发间穿梭,浅金色发的青年认真的梳着面前的鸦羽色长发。此时,浮梦先生就像是一只在被顺毛的黑猫,他眯着眼睛,神情慵懒,一般来说,他的怠倦期都是通过睡眠抵抗过去,但是现在他必定是不能什么都不管,直接回王座上睡觉的,那就只能找点事情做,让自己不无聊了。
因此。
浮梦先生金黄色的眼瞳微动,他讨厌被抑制,可如果在特定的情况下,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一反往日那种简单的打扮。
耳朵上有着水晶珠子和流苏制成的耳坠,头发被编了起来,用同样能够抑制能力的发饰固定,当然这些配饰并不是主要的抑制力量的工具。
真正能够抑制的,是身上的纹路。
黑色的纹路在脖颈从衣衫里露出了一点,与有点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卖药郎伸出手点了一下那如同露头的草芽一般的黑色纹路,纹路似乎有生命一般,避开了他的指尖。
“我们走吧。”
浮梦先生笑了起来,那不是宛如朗月清风一般的笑容,而是带着一点危险气息的笑容。
卖药郎顿了顿,“我知道了。”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却变了,变得有点肆无忌惮。卖药郎侧了侧头,是因为打算参与了吗
奴良滑瓢忽然觉得浑身发寒,他有点疑惑的搓了搓手臂,“忽然怎么回事”走廊上似乎有谁在靠近,障子门被拉开,奴良滑瓢抬头看去,愣了一下,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他朝浮梦身后的卖药郎投去疑问的眼光。
现在的浮梦看上去可不像是一个文人,更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奴良滑瓢觉得有点牙疼,这个样子,这个样子他熟悉啊不仅是他熟悉,白泽也熟悉啊。
这不就是他想要打架的时候,读作抑制,写作解放,打算发泄一下时候的样子吗。想到浮梦先生的破坏力,奴良滑瓢立刻警惕了起来。
“你这是打算”
浮梦先生的眼睛并不是浓郁的金黄色,而是仿佛燃烧的血液一般的猩红。他微微翘起嘴角,“没什么,只是,有点无聊而已。”
奴良滑瓢咳嗽了一声,“你这是打算离开”
浮梦点点头,“我,打算去京都看看。”他好像在笑,又像是在讥讽,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变化会这么大。“酒,下次再喝吧。”
奴良滑瓢笑着送人离开,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抹了把脸。
“这是憋了多久”他小声咕囔道,憋久了就会变成变态,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这么想着,奴良滑瓢带着莫名的幸灾乐祸的心态,给白泽和鬼灯打了个电话。
要告诉他们。
猛獣が目を覚ました。
凶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