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墙面、地板，视线所睹的所有有形物，不因炮击的震动而孱弱发抖。我们从两侧的窗口依次观望，当局调动了一艘空中飞舰对付我们，炮击就是从它发出的。伴随这空中飞舰的，还有不少武装飞行汽车和飞行摩托车包围福罗雷克。

“屏障支撑不住这样的攻击。”麦克斯说，“最多半分钟，屏障就会被打破。”

“把你的伸缩剑给我。”

卡洛琳把剑递给阿彩，阿彩接过后，摆出五月的二刀流架势。

“讲讲我的作战计划，”阿彩说，“首先，我会把这顶掀开，并瞬间关闭屏障，加持無極炁，把那飞舰弄下来。麦克斯通知万万，让姐妹们找好掩体。然后，我再开屏障，坚守阵地。”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我不解。

“是的，还有好戏看。”阿彩说。

“你就放心吧，”卡洛琳手搭我肩，“姐罩着你。”

OKOK，所有人均成竹在胸，只有我杞人忧天。

双剑蓄起剧烈的耀眼红光后，阿彩划出X的强力冲击波，福罗雷克三楼以上的部分被掀飞冲天，随着屏障的关闭，直取空中飞舰。飞舰被这無極炁力量加持下的庞然钢筋巨物击中，前端炮口遭破坏。舰体受损，想必会哑火一阵。福罗雷克已是残垣断壁，卡洛琳架着我，随阿彩和麦克斯飞出废墟，落到圣女战士集合地。没有了屏障，当局军队即刻杀入，又是一片混战的前奏。

“阿彩，还在等什么，赶紧打开屏障。”麦克斯吼到。

然而阿彩张开的双臂却徒劳功，没有重新支起的屏障，没有我们计划中的步骤，有再次出现的五月，有她的地狱天使战队。

“夹击，开始。”双手泛着红色無極炁光芒的五月说。

五月利用阿彩关闭屏障的时间差，以自身同样的力量封锁住了屏障的再度开启。第二次被打出去后，她选择了潜伏，并调遣地狱天使接应。此刻场内和场外的敌人将我们包围，形成夹击之势，却未急于动手。

贞德婆婆早前从她开启的虫洞逃离，已换上新的套裙，和一名老虎形态、穿着藏青色正装的兽人坐辆敞篷飞行汽车里，通过扩音器朝我们洋洋得意的喊话。

“姑娘们，姑娘们，请听我说。善良的我，绝不忍心看到你们被消灭。因此我给你们另一种选择。”

“又在招安了。”阿彩对我们说，“这老太婆烦不烦啊，卡洛琳，你俩到底从她手里抢走多少生意？”

卡洛琳撇嘴，继而咧口大笑：“普普通通啦。”

贞德婆婆继续喊话：

“我身旁的这位，是尊敬的防卫大臣。大臣阁下承诺，只要你们今后都跟着贞德婆婆我，以前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今天福罗雷克的损失也没关系。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们大家往钱看，向厚赚。不要再执迷不悟啦。”

那只老虎帮腔：“是的，只要跟着婆婆，你们就不再是恐怖分子，而是可爱的圣女，欧米茄城的荣耀。”

“这只老虎就是福罗雷克的后台老板吧？”阿彩问麦克斯，得到肯定答复后，她转头要我脱袜子。

“脱袜子干嘛？”

“扔他们啊。”

“你自己不是穿得有嘛。”

“我的又不臭。”

“你的意思是我的脚臭咯？”

“废话，快脱。”

“等等，这里的圣女有长得像杨幂的吗？”

阿彩朝脑门垂下的头发吹口气，不再言语，直接动手扯掉我靴子，脱下袜子。她屏住呼吸的样子分外刻意，小心翼翼将深紫色的压花长棉袜团成球，在無極炁加持下，一块扔向贞德婆婆，她张开的口正好被填住。一块打中老虎鼻子，老虎捂脸叫痛。

“攻击。”老虎下令。

“尽量活捉啊。”贞德婆婆吐出我的袜子后补充。

4.

战斗再次打响。天空有军队，地面有五月带领的地狱天使。阿彩率领一小队战士迎击五月，麦克斯率领另一支对抗军队。卡洛琳则带着我和没有战斗能力的圣女，寻找掩体躲避。

我们钻入一个地下室，半百的人中，仅卡洛琳是经验丰富的战士。除我之外的其他圣女，便是我们此次攻打福罗雷克的初衷。圣女中，有稚嫩如17、8岁容颜的少女，有二十多岁的半熟女人。她们一例外皆为双色的鸳鸯眼。

或者准确的表达，自从我进入这个欧米茄城后，看到的圣女，便几乎没有正常的眼色。回忆齐齐的讲述，以及福罗雷克的性质，我能想象她们承受过的不堪与屈辱。此时此刻，在她们或淡雅或妖冶妆容的脸上，我看不到之于惊慌、喜悦等杂芜心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得近乎麻木的沉寂。仿佛论是跟着我们离开，还是继续待在福罗雷克，乃至于生于死，都与其关。

她们只是一副副好看的空壳，任人欢娱便为生存的价值、平素的日常及呼吸的意义。希绪弗斯宿命似的望轮回，在这群圣女心中，牢固焊下永不开花的铁种。我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话到喉头，却吐不出口。

“姑娘们精神点，”卡洛琳总能做人群中嗓门最大最尖的那一个，“待会反击时你们好好躲这里，干掉了敌人我们再一起回去吃香喝辣。”

“反击？”

“是啊，时间差不多了，你看。”她左手腕戴着的胶状手环发出由弱到强、安抚人心的和煦蓝光，在暗环境中分外鲜亮。

“什么东西？”

“信号接收器，我们大部队要来了。”

言谈间，手环发出“滴滴”的声响，继而升出一道光屏投影在空气中。光屏里是齐齐的影像。

“大花姐，我们到了。”

“那就开始夹击吧。”卡洛琳开心一笑，“徐伦，跟我出去看热闹。”

5.

反抗军和散落各地的圣女战士集结而至，以福罗雷克为圆心，反将敌人呈扇形包围。我们也有貌似威武的空中飞舰。一记华丽的光束炮击，当局的飞舰再遭重创，摇摇欲坠。驾驶飞行器的反抗军和圣女战士们旋即与敌人短兵相接，白日焰火盛放出比夜晚更璀璨的浓光。

阿彩与五月的缠斗，随着两名装束和黄·欧比旺·晓明一致的男人介入而急剧改观。外形酷似20来岁的裘德洛与金城武的圣殿武士，兽化成一豹一狼，击退地狱天使。不久前还处于逆势的我们，转圜间完成逆袭。

“大姐大！”齐齐从飞行器跳下，来到阿彩身边。“还好赶上了。这两位是新选拔出来的圣殿武士，豹子叫洛，狼是阿武。”

“那豹子帅啊，阿武是你梦中情人的长相吧。”

“还好啦，不过我有马力了。”齐齐看眼五月，“那是谁？”

“我的一个老朋友，现在棘手的敌人。你不用管，去照顾其他人。”

显然她发现了我，于是高高兴兴的朝我和卡洛琳跑来。

“小妞，你还没死啊。”她抓我胸，又恭敬的向卡洛琳鞠躬叫“大花姐”。我奇怪她为什么如此尊敬卡洛琳，齐齐轻飘飘的说“因为我要向大花姐学分身攻击”。

天空之中，反抗军取得了胜利，贞德婆婆和老虎大臣已逃之夭夭。地面上，由于圣女战士和圣殿武士的活跃，地狱天使及当局军队亦或撤退或战亡。

我们压缩战线，包围住五月和残余的三名地狱天使。为避免五月打开虫洞逃离，阿彩率先释放出無極炁能量场。有大批战友的保护，她大可集中精力在锁定空间上，不用担心受到攻击。

“放弃吧，五月。”阿彩说，“等我们推翻当局后，随便你去哪。”

五月浅笑，那笑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意味从她嘴唇游过我心间。她紧握的双刀渐渐松脱，最后插进地里。

“交给我了。”麦克斯说，她手心冒出一阵寒气，走向五月，“我会暂时把你封住。”

即便她不是真正的阿MAY，我也不想看到五月被封冻。但我知道，她太危险，如果不加以封冻，谁也不清楚她会在我们阵营里造成多大破坏。而就此放走，更是后患穷。我别过脸，不愿再看五月，正如我不愿再回想那个盛气凌人的阿MAY落魄哀婉之时。

然而，她却看着我，吐出了一句惊异众人的话：

“亲爱的，救我。”

“达斯马斯克？”麦克斯急忙回头看向五月视线的方位。一直未有动作的三名地狱天使突然扑向分神的麦克斯，拉掉手雷拉环欲抱住她同归于尽。

阿彩赶忙收起锁住空间的力量，转而制造一个空间屏障将三名地狱天使困在其中。刺目白光在屏障内炸开，继而是猩红的火焰。大地为之震动，周遭因其色变。即便有空间屏障之隔，我也能感觉到皮肤被炙烤的灼热。

五月就在这个间隙，打开虫洞，迅疾逃窜到了我们上空。上空之中，是一辆不知什么时候飞来的黑色敞篷汽车。改换金属面罩的达斯马斯克，接住五月，抱她进怀。

“我在中区等你们。”虽身隔百米，但他透过变声器发出的话语却在我们每人耳畔响彻。言毕，驾车离开。

“追击。”卡洛琳高声下令。

“不用，追不上了。”阿彩目视飞速离去的五月和达斯马斯克。黑色敞篷汽车钻进前方展开的虫洞，消失得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妈的，我太小看这个碧池了。”麦克斯自责。

“没事。”阿彩宽慰，“至少我们知道在哪里还能再见他们。”

“嘿，你也是个碧池。”卡洛琳笑。

“是啊，那就让我们最后一次彻彻底底的犯贱吧。”

“那么，下一战就是最终战了？”笑颜重新俘获麦克斯。

“姑娘们，我们回中区开大趴吧。”阿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