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和李青山走到人少的地方,黎阳蹲在石头上,看着山下云海:“李兄,我能向你打探一些事儿吗?”
“但说无妨。”
没有纯粹的帮助,这种套近乎李青山懂,黎阳也懂,不过前者比他更会人情世故罢了,如果不是他们遇到黎朝大规模围剿谪仙人这种千年难遇之变故,这会儿两人该是竞争者的,又怎会如此安宁的坐在一起。
黎阳问道:“此前参加试炼的人,有留在这天下的人吗?”
他想摸清心里的疑惑。
李青山还以为他要问什么机密的话,结果是这个,于是跟着蹲在旁边:“有,而且很多,黎朝能够做到这一步,便是此前几届参与之人的提议,当然了,也有很多人死在这里,争夺这个天下第一,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比赛和考试,是要拿命来搏的。”
黎阳皱了皱眉头:“以前的天下第一都有哪些人呢?”
李青山像是看怪胎一样看着他,这么厉害的人,师门传承定当不凡才对,怎么感觉,像是一张白纸,他道:“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上两届的天下第一人,一个叫刘知夏,我们大夏国的前任国师,后一个是坐镇你们北原的郦靖侯,刘知夏我就不说了,当时卸任国师之时,闹得天下尽知满城风雨,最后直接被书院除名了,连皇宫上空的气运金身都被打得稀烂,郦靖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是兵家之人,也是武道与炼气士并进修行,有他坐镇北方,蛮王才屡屡不敢犯禁。”
李青山知道黎阳来自北原,一时间也不晓得怎么安慰。
他的家族在大夏举足若轻,当代家主更是某座仙家福地的真传弟子,而他本身,也修行有大功法,要不然也不会获得名额前来此地试炼。
黎阳又问道:“你可曾听过水桥寺?就是南国脚下,往南走几里路就可以看到的一座小寺庙。”
李青山想了想:“你是说陆一道长和一阳法师吧,这我当然知道,陆一道长是龙虎山的重量级人物,已经闭关好些年了,天下传言他的一魂一魄留在这片天地寻求破境之法,而他本人也没有否认这事,但一阳法师,他是和大夏前任国师一起参与试炼的人,也不知道当时经历了什么,让他放弃了争夺天下第一的机会,反而在南国开了一座道场,整天没日没夜的讲法。”
李青山回头望了望后方,见没人看向这里,这才道:“这座天下的人,算不得真正的人,他们都是死人,一阳法师很有可能想度化他们,以求突破菩萨境界,成就功德无量的金身。”
严格算起来这些也是秘密,普通炼气士哪里能知道,但李青山能够侃侃而谈,似了如指掌那般,足见他身份的不同寻常。
黎阳思考了许久,才重新问道:“李兄,你觉得这次我们能够和黎朝有和谈的可能吗?”
李青山心情顿时变得沉闷:“不太可能,以往谪仙人降临沾染的杀戮因果太重,早已经激起了这片天地的排斥,他们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是“死人”,但到底是这里的正主,那些境界高的炼气士,本身便是古天庭中地位超然的存在,只是亡灵都能重新修炼到至高境界,所以你想想,我们这些外来者,抢夺他们的气运,不把他们当人看随意杀戮,别说和谈了,这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们其实挺可怜的,知道的越多,越悲哀,还不如凡间百姓,迷迷糊糊的过日子爽快。”
黎阳大致懂了,也明白水桥寺的和尚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了。
也忽然间,对黎朝的那位蟒袍王爷释怀了,还有什么是比连人都不算更惨的呢?
黎阳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