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虎臣接令!宣,狼兵千里迢迢奔赴九连山剿寇,一役惊天,全歼九连山强寇,但不幸是狼主韦正宝身殒。命令战功卓绝的韦虎臣为东兰州土司兼狼兵天狼主!”
韦虎臣接令……
“这次剿寇成绩辉煌,待统计战果之后朝廷统一论功行赏!”总督张经宣读调令完毕,意味深长地望了文武官员们一眼。“感谢各位忠心耿耿,现在,你们都回各部小做庆祝,我已安排后勤部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各位大人可以在后勤处按职位为部下预支部分功劳奖赏,去吧……韦虎臣和谭少保留下。”
文武百官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喜色,齐声“多谢总督大人”……
文武官员们都退出。韦虎臣解下身上的大氅,露出了身后孝帕裹住的钧天剑柄:“多谢大人抬爱,还请收回风氅。”
张经脸现怒色:“你岂有嫌弃之理!”
韦虎臣惶恐,跪下,双手依然呈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大氅:“下官不敢,只是受此礼遇,心有不安。”
“好!英雄出少年,将门出虎子!”张经笑了起来,转头对谭少保说道:“谭少侠,我唯有没有在百官面前宣读对你的奖赏,是因为想让你跟随于我。此次罗将军成功是因为有你的许多帮助,但是他身边有刘贲和夏侯两员参将。你不太适合于官场,而我则需要你这样的草莽英雄。怎样,你可有意?”
谭少保喜出望外,跪下道:“多谢总督大人成全!”
张经道:“别高兴得太早,跟着我更要吃苦头的。”
谭少保道:“我与虎臣兄弟一见如故,但他任重道远,我却无此拘束。能跟随总督大人,小人我肝胆涂地在所不惜。”
“嗯,虎臣!”张经道,“你尽快处理完战场狼兵后事,择日扶柩回广西。我在广东处理完这边的政事,也会到广西,到时亲自为你颁发朝廷的嘉奖令。狼兵损伤太大,我责无旁贷。明日我会派人给你送来抚恤金,然后安排为平北伯准备建陵和丧礼……哎,虎臣,你爹‘平北伯’是随前任总督邓延瓒征反讨贼张世禄而获取封赐的,朝廷的赏罚自有一杆衡量的大秤,我也是在秤盘上,而不是那个举着秤的人。邓延瓒将军向我举荐东兰州的狼兵,所以才有你和平北伯九连山一行。此役倭寇主力全灭,余下的都是零星游魂,倒不碍事了。”
“敢问总督,那个举着秤的人应该是谁?”谭少保道。
“是民心,也是皇帝。我也要两边都能平行才行,否则也是进退两难。少保,你去与罗将军他们聚聚和告别吧,他们也一定会乐意听闻我对你的安排。”张经挥手道。
韦虎臣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张经处世为人的高妙:谭少保虽然没有官职与身份,但与罗宥铖和自己则是主心骨的关系,他拉拢了谭少保就是把自己的狼兵和副总兵的兵力全部抓拢在一起。总兵杜子轩统领的多是黄易山的旧部,军心不稳,需要大力整治,原来罗宥铖的副将刘贲和夏侯都升任参将——试想,杜子轩一个一把手,罗宥铖一个二把手加两个三把手,谁的拳头大?总兵是有节制和调配副总兵的权利,等于形成了一个军力部署的关系网。杜子轩看样子也是一个有大局观的人,否则总督不会任命他统领三军——副总兵还有一位,在广州,不参与抗倭战事,所以官职不变。哎,带领区区几百残兵回东兰,不知道迎接我的将是什么局面,我竟然在胡思乱想……爹,虎仔已经长大了,您就放心吧!
谭少保也告辞,府邸大堂里只有张经和韦虎臣。
“虎臣,你对我,或且说对朝廷有什么要求?”张经问。
“身死九连山的狼兵合墓下葬,我会清点出他们每一人的名字,把名字刻在墓碑上。”韦虎臣说,“如有机会,以后我会带他们的家属来扫墓。总督大人,这是我的要求。”
“好,”张经在桌案上取笔书写,一会儿就完成了一道命令,盖上官印,然后给韦虎臣过目。“我会亲自督办此时,有谭少保在,你也应该可以放心。我的身边也是缺乏你这样的英雄啊,我是文人,不是武官。虎臣,谢谢你,谢谢狼兵!”
“总督大人,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韦虎臣眼神凌厉起来,“请你帮我善待谭大哥。”
“说的什么话?”张经不悦道。
“没什么,他与我共过生死。我也明白总督的苦心,如若不是狼兵更需要我,我也愿意跟随总督大人去干一番大事!”韦虎臣说。
“你经营好狼兵势力,将来还愁大事不成?”张经笑道,“我也恨不得与你一起真刀真枪地干,但那不是我所擅长的,我也好羡慕你们。但这次我为你感到难过,走吧,虎臣,带我到平北伯奠坛上香,我的遗憾竟然是没能亲眼看见他生前的尊容……”
韦虎臣感受到了总督张经的诚意,竟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