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韦虎臣一颗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了下来,转向刘贲:“感谢刘千户的救命之恩,你要迟些来,我狼兵就看不到你们了!”
刘贲大手一挥:“别提这个!倭寇放弃了对黄总兵的包围,不只是撤军来对付你们狼兵,还在我们必经之路的茅家坪设下陷阱,罗将军受伤了。他让我速速到此,想是察觉了倭贼的动向。妈的,黄易山部队竟然放弃阵线只顾逃跑,我和罗将军陷入险境,他也没有出兵!”
“现在怎么办?”谭少保问道。
“刘千户,请借你骑兵的马给我一用!”韦虎臣说道,“流风坳的倭寇工事已毁,追击倭贼的大部队必须在天黑前拿下流风坳,否则后患无穷,我这就去和狼主汇合。”
“我的骑兵只六百人,马匹可以借你三百,既然此地倭寇已被打散,我要加速去见罗将军。因为我们夺取黄觞兵权的事情走漏了风声……”
谭少保虎眉一扬:“千户大人,我跟你去,此事全由我而起,罗将军也是身不由己,何况动手抓捕黄觞正是在下。万一局势难平,为了大军的军心安定,你和罗将军将我交出去救是了!”
“没那么简单。”刘贲迟疑一会,“你随我去也好,罗将军将你看成了罗雷的影子,有你在,他能够更坚定。否则和黄易山搭成协议,往后吃亏的必是我们。”
韦虎臣心下一跳,暗道:“如果罗宥铖和黄易山和好,那么,我狼兵就有难了——黄易山必然要将黄觞之事推到狼兵身上!黄易山这只老狐狸,他自己无力灭寇,又不愿让贤,想让倭寇存在着而又威胁不到自己,他好借此向朝廷勒取升官发财的好处。如果没有倭寇,他这个总兵该回家放羊了,这个败类!”韦虎臣连忙催促谭少保:“谭大哥,你带你的人去!你我兄弟肝胆可对日月,做小弟的我感激不尽。”
谭少保道:“兄弟,我只想跟你一起杀寇,但是世道和倭寇一样险恶,我们就分头出击吧!”
事不宜迟,当下谭少保和牙广厚、寒碧玉,率领手下的几十人随刘贲的军队离去。谭少保的手下是战前每人扛着一小袋“地瓜”炸弹去协助韦正宝功攻山的百余人,但现在大概只剩半数,“猴王”牙广厚战前带去的猴群一只也不见。
刘贲的军队刚走,韦虎臣立马召集狼兵,清点人数,让受伤的狼兵返回山上营地。三岔口方圆两千多米的平地一片血色,鲜艳刺眼。韦虎臣举着狼兵的副狼主大旗站在倭寇堆起来的尸体上,身后三百匹明军留下的骏马不时甩着响鼻,想要避开钻入口鼻的血腥。
田削峰上前悄然道:“少主,狼主出征前留言,让我们……”
韦虎臣眉头微皱:“我在前线是最好的安排,但是狼主留我守营,我就早已明白他的心思。峰叔别说了,若不是我发现的这股山间的流风,若不是你们不能比我更好地掌握风向而号令飞箭,我是必须第一个杀上山去的。现在时间不多了,离天黑不到两个时辰,时机稍纵即逝。”
“好,狼兵历来前仆后继,没有扔下兄弟的前例,何况哪有狼主前去冒险我等却谈保留火种的道理?是火,就要燃成一片……”田削峰话音未落,流风坳山上踉踉跄跄奔下一匹德宝矮种马来,正是狼兵队伍里仅存的战马——韦正宝的坐骑。马上伏着一名染血的狼兵,马到平地,那人扑通摔在地上。
韦虎臣飞身上前,扶起那人,正是韦正宝的贴身侍卫韦昂。韦昂脸上一道伤口划过胸前,露出了多处的白骨。韦昂在韦虎臣的怀里艰难地睁开眼睛,吐出几个字:“少……狼主,他……”
“什么?”韦虎臣急切地问。
韦昂口中涌出带着泡沫的鲜血,含糊不清地说:“我们中埋伏……救……狼主……”他脑袋一歪,就此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