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夏瞳孔震颤,即使做过那么多手术,见过那么多血腥场面都不如这次。
可是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眼前啊,什么话语都形容不出来此刻的心情。
甚至想要尖叫,可突然间像是麻木了一样,除了瞪大双目,含泪对视那双来不及闭上的眼睛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做不出任何动作。
厮杀,呐喊,哭叫声震耳欲聋,可她好像完全听不到,感受不到。
可血一股又一股飚洒在地,浓郁的让人犯恶,可她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知觉。
直到,无数身影倒下又起来,最后再也不动,程安夏的心思也如同一汪死水,但却有了反应。
须不知,已快天黑。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而打斗声,喊杀声还在继续。
突然,听到了城门被撞的声音,在她即将失去意识前,眼前似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但她没来得及看清那张脸,就陷入黑暗之中。
君临风心疼又无奈的将她抱在怀里,轻喃一声,“真傻。”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毕竟是个女孩子,何曾见过这种大场面,她一没尖叫,二没哭,君临风认为她应该是太过害怕导致的。
遗憾的是屈靖逃了,应该是逃往吴县方向,其他人均已投向。
他说过,不滥杀无辜,愿意归顺者可有两种选择,一脱去戎装回归平民,二便是加入他的队伍,一举拿下云苍。
“打算在这里落脚?”哈撒客见他抱着程安夏走来,不由蹙眉问道。
虽然打了胜战,但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想杀进皇宫,将朵儿郡主带出来,圆了君上的遗憾。
君临风道;“先去吴县,屈靖是一大祸患,只要他在,定会兴风作浪。”不止如此,屈靖还有各地边境布防图,但凡他做个卖国贼,百姓又得遭受一次灾难。
他们已经赌不起,也承受不起。
哈撒客虽然不解,但还是依他,“行,你的地盘你做主。”
君临风朝他颔首,“多谢。”
然后,留下部分人在这里善后,他们则连夜赶去吴县。
走了约么半个时辰,便在一树后看到了铠甲这些,云鹰第一个拿了回来,义愤填膺道:“真是伪君子。”这一身一看就是屈靖的。
所以,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一名将军。
太多自己的心思和情绪在里面,完全没有大义的精神。
哈撒客忍不住讽刺,“你们这将军,到是让人大开眼界,如何选上的?”北齐人不多,地方也不大,但各个翘勇善战,并且都有自己的原则。
一旦穿上这身军装,就是百姓的神,不管何时都不能有自己的私心,哪怕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更加不不能脱下这身衣服,这是他们的军规。
云鹰道:“不知道。”反正一开始在朝堂就各种与他家主子作对,事事都要掺和一脚,偏偏没人说他。
也是因为这样的纵容,才有了今日的他。
“赶路吧,不然更加找不到人。”君临风坐在马背上,怀中是还没醒的程安夏,嫌弃的看了眼那声戎装,吩咐道:“烧了吧,他不配。”说着,策马而去。
哈撒客微微挑眉,亦是骑马追了上去。
直到与他平行,看了眼被他保护的很好的程安夏,开口道:“这娃子挺不错,那种场面居然能这么淡定,不会吓傻了吧。”
他觉得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女人了,着实有些好奇。
是心理强大还是真吓傻了。
君临风看着他还在流血的胳膊,岔开话题,“你的手,真的不要包扎?”那也是一刀很大的口子,深可见骨,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手上的刀更是没有停下过。
哈撒客垂目看了眼,云淡风轻道:“这算什么,等下就不流了。”他可是在马背上长大,从小到大不知受过多少伤,一开始还会矫情,到了后面只要还有一口气,什么都不算事。
君临风忽而弯了弯嘴角,“不是想知道她心理如何强大吗?等她醒来给你包扎伤口就知道了。”程安夏只会是他的女人,所以他一点也不吝啬在外人面前展现她的能力。
而且,哈撒客这样的男子,她看不上。
哈撒客微微挑眉,“倒是有点拭目以待。”
话落,又几分委屈道:“不然你弄醒她。”
君临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知觉无视他流血的胳膊,加快了速度。
哈撒客自是追了上去,两人好像在较劲,颠簸中,程安夏终于不耐烦了,“你能慢点吗?我都快要吐了。”
果然,君临风一勒马缰,停了下来,认真的盯着她道:“醒了,感觉怎么样了?”说着,手还在她面前晃了晃。
程安夏一把拍打掉他的手,“别晃了,我头晕。”
君临风这才将她扶着坐直,然后抱着她下了马车,声音也是柔了几分,“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有何吃的,给你拿点过来。”
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又是怎么被屈靖抓到堂县,怎么脱身的,好多问题想问,可又心疼她。
因为此刻程安夏的脸色非常不好。
“不用了,我这里有吃的。”程安夏的确饿,人还不好受,但是不想吃那些干粮,索性从衣袖掏出一个面包。
先咬了一口后才想起君临风,递过去道;“你吃吗?”
看着陌生又软绵绵的东西,君临风一脸好奇,“这是什么?”
就连哈撒客也是下了马跑过老看究竟,闻着淡淡的奶香味,他忍不住伸手掰了一口放进嘴里,而后眸子彻底一亮,“嗯,好吃,这种美食我怎么从未见过?”
程安夏眨巴两下眼睛,对他的举动有些怀疑,但也能看出是个直爽的人,便是道:“不知道,逃难时偷的。”
那口面包就这样卡在喉咙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哈撒客看了看君临风,又看向程安夏,突然问道:“哪里偷的,我也让人去偷一些。”
“.…..”这就尴尬了,程安夏亦是看着君临风,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他,这里不正常吗?”
这完全不是个将军该有的行为吧。
君临风道:“别理他,他就是这也不正经。”不然,也不会跟他合得来,毕竟之前也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