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一身娇嫩的淡蓝色宫裝,两把头随便簪了一朵同色系簪花和流苏,便任由金嬷嬷和金宝俩人半搀扶半拖着往慈宁宫走去。
因膝盖上的软针随着走动扎得她疼得灵魂发麻,嘴唇直哆嗦惨白看着渗人得慌,额头上冷汗不止,眼睛更是欲闭欲睁,连呼吸都轻盈了几分,断断续续的。
浑身无力全身重力挂在俩人身上,一副快挂了的模样,吓得金嬷嬷俩人搀扶的动作更加轻柔。
也惹得梁九功心生不忍,频频对她侧目,生怕林琉璃半路断了气,平白增添晦气,但也不敢出声让人回去,毕竟林琉璃已经在太皇太后跟前挂了名的。
好不容易挨到慈宁宫,软哒哒匍匐跪拜行礼,一整个动作下来,林琉璃表现出差点要断了气的模样。
康熙见状不悦拧了拧眉心,上前伸手想要扶一把林琉璃,便被孝庄迅速出声打断:“苏麻喇姑给哀家倒杯温水来,哀家这破喉咙干涩了些,实在难受得慌。”
“喳!”
苏麻喇姑见自家格格目光直愣愣紧盯皇上,搭在被子上的手紧攥,便知道这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乎,前去倒茶的脚步慌乱中带着一丝故意迟钝。
此话一出,康熙伸出去的手立即收回,着急忙慌转身给孝庄倒茶,紧张兮兮喂孝庄饮水:“老祖宗您慢点,别着急。”
随着孝庄的出声,康熙全部心神立即被拉扯过来,哪里还能想到林琉璃的惨状,就算是知道,也会被浅意识强行压下去。
润了喉,孝庄满眼欣慰拍拍康熙的手背笑道:“哀家这里有太医和那么多奴才嫔妃伺候,皇上日理万机还是以国事为重,哀家不过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皇上快回养心殿处理政事,别让哀家这老婆子耽误正事了,在哀家没有好全之前,皇上别有事没事往慈宁宫跑,免得被哀家过了病气。”
闻言,康熙襒了一眼十分狼狈跪在地上,和端庄得体站在床边伺候的傅尔济吉特氏,俩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也知道这是太皇太后给林琉璃一个下马威。
迅速敛去眸中复杂不忍的神色,顺从起身:“那孙儿便先去养心殿处理政事,待晚点孙儿再来看望老祖宗。”
说完,趁孝庄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立即起身对猫在一旁的梁九功吩咐道:“你在这候着,若是老祖宗有事情,你记得机灵点,及时去知会朕!”
“喳!”梁九功了然恭敬应下。
语毕,抢在孝庄张嘴出声之前,扭头对孝庄点头:“那孙儿便前行告退!”
话音一落,急匆匆抬脚离开,生怕孝庄会出声叫他把梁九功一并带走一般。
希望孝庄看在梁九功在的份上,不看僧面看佛面,给林琉璃留下一条命,而他也不可能明知孝庄有病的情况之下,还和她吵吵囔囔的,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看到这种情况,孝庄颇为不满,可监视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她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驳回,让梁九功追着康熙的屁股回去,只能捏着鼻子忍下了。
明晃晃厌恶怒瞪一下跪在床边的林琉璃,对梁九功烦躁吩咐道:“出去候着,哀家喜静,人多拥挤哀家都快喘不上气了。”
看着就烦,皇上这是防她欺辱那狐媚子呢,跟先帝一般愚蠢,栽在狐媚子身上,爱新觉罗氏祖传的蠢根挪不去。
瞧瞧这吩咐人的时候,声音倒是中气十足的,若不是经过太医把脉说太皇太后身子虚弱,他还以为太皇太后学后宫嫔妃们耍心眼子“争宠”呢!
不过,既然老板的老板都已经发话了,梁九功也是能没骨头顺应下来:“喳!”
十分有心眼子的站定在门口,紧贴在房门上,竖起耳朵努力聆听里面的声音,届时若是出事的话,他也好去搬救兵。
等人走后,苏麻喇姑把殿内闲杂人等全都清出去,独留几个亲信伺候着。
清完场后,孝庄也懒得演戏,眼神都懒得甩林琉璃一个,任由她继续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林琉璃藏于袖子里的手被划破,血液浸湿衣袖,膝盖也湿哒哒的渗血,一时之间毒气弥漫整个寝宫。
孝庄神情恹恹在苏麻喇姑和傅尔济吉特氏的伺候下挺尸,亲昵拉着傅尔济吉特氏
的手,直白表达出对林琉璃的厌恶:“胤裑这小子眼下虽然根骨不错,可到底染上卑贱的血脉,小家子气了些,以后也难当大任。”
“你年岁还小,往后宫中嫔妃众多,阿哥们更是不缺,哀家会给你挑选一个健壮的阿哥承欢膝下。”
“喳!婢妾谨听太皇太后的话。”傅尔济吉特氏乖巧顺应道。
就跟没有骨头的面团似的,任由孝庄置于掌心搓圆捏扁,纵使心中有气,面上也不能泄露出一丝不满。
林琉璃不屑在心中默默翻个白眼,暗自腹诽:是是是,都是康熙卑贱的血脉玷污了我,堂堂一个千古一帝,连一个大气的孩子都养不出来,还真是爱新觉罗氏的基因缺陷严重……
暗自在心中吐槽念叨许多,靠着谩骂孝庄才有力量吊着一口气撑住,再熬十来分钟,让毒气多浸湿孝庄身体,等她这次侍疾完毕,下一轮估计都轮不上她,孝庄都得殡天了。
这边,孝庄见傅尔济吉特氏这副顺从乖巧的模样,心中甚喜,点点头,想要张嘴继续念叨两句,可抵挡不住困倦之躯,渐渐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而苏麻喇姑俩人看见孝庄满脸疲倦闭上眼睛,以为是累极闭眼入眠休养生息而已,毕竟太医才刚刚把过脉,说脉象虽然虚弱,但是只要好好养养就能养回来,谁知道孝庄是因毒气入体昏死过去了。
还特别贴心给掖好被子,放下床帘。
弄好这些后,苏麻喇姑转身间目光不自觉落在脚边跪得身子摇摇晃晃的林琉璃身上,浑身大汗淋漓,冷汗滴在跟前地板上形成小水洼,蹭亮反光。
若不是金宝和金嬷嬷俩人使劲搀扶,估计早就趴在地上。
这副狼狈之躯,惹得先前恼怒她的傅尔济吉特氏都颇有不忍挪开眼,眼眸闪了闪,坐在一旁椅子上紧盯床幔。
孝庄不曾发话叫人起身,苏麻喇姑也不敢违背孝庄的意思叫人起身,省得惹怒孝庄,但也不好让林琉璃再次在慈宁宫出事,只得那一个软垫给林琉璃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