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王启出身于N县,家境不算很好,只能算是一般。
与很多传统的家庭一样,王启的家长坚信着棍棒底下出孝子,也坚信着唯有知识,才能在这世道谋得一份好生活的基础。
奈何,王启并不算是一个读书苗子,从小到大,王启的成绩不是很好,而且很调皮,王启小时候,经常被棍棒伺候。
王启不是没有想过好好读书,他第一次努力,是在初三,初三毕业,进入了一个普高。
王启的父母坚信,环境能够改变一个人。
普高,不能给王启带来任何的好处,于是,他们上下打点关系,想要为王启求得一个进入重点高中借读的名额。
王启彼时已经进入了普高,初步了解了普高环境,他萌生想要在这里,加油努力,最后考上一个好大学的念头。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王启确信,自己能够成功。
在普高第五个夜晚,王启忽然接到通讯,是王启母亲来到了学校,要见王启。
王启不解,但还是照做。
“你要去重点高中吗?”王母直接了当的开口询问。
王启蒙了一瞬,随后他低头沉思,打定注意:“这是我自己努力考上的高中,我并想离开。况且,我并觉得去重点借读,能够有一个好的环境。而我不一样了,这里,我是优等生,普高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学生跟我一个班,在这里,我是鸡头,又何必去做凤尾呢?”
王母轻轻笑了一下,说了一声我知道了,随后离开。
王启站在宿舍外,看着母亲离开,心中无比雀跃。
从小到大,王启的人生就像是被父母安排好的一样,王启不遵从,就是打。
今天,自己母亲却是一改常态,让自己做主?
直到过了两天,王启才明白了王母离开前那个笑容的意味。
大清早,王母就来到学校,催促着大脑尚未开机的王启收拾东西,然后拿好东西上车。
直到坐在了重点高中的礼堂里,听着重点高中某个校长讲话,将这些来借读的学生称为垃圾,希望这些垃圾,能够从学校出去后,变得不那么垃圾。
王启才真正的清醒过来,自己,依旧是被王母牵着走的。
一股寒意,从王启心中滋生。
上次心中发寒的时候,是初三,刚刚明白努力的王启挑灯夜战,他停下休息的间隙,靠在窗户上看着自己很久没有看过的、被称为杂书的小说,窗外一悬红月。
王母进入王启的房间,看到了王启在看杂书,王启的房间内的锁,是坏的,所以王母可以直接进入王启房间。
她大骂王启,甚至扬言:
“早知道你怎么不听话,一直让我们劳心劳力,你表面说着读书,实际却看杂书,你跟谁玩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呢?你真要想自由,那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你给我滚出去。”
王启当时手足无措,就如现在一样手足无措,呆呆的听着训话,一言不发。
高中三年,是封闭式管理,王启瘦弱,终日一言不发。
王启一来就成为了被欺负的对象,在他所在的班级,都是所谓借读生,大部分其中都是不读书的,甚至有人第一天,就勾肩搭背:
“你认识某某吗?那是我哥们。”
第一次被欺负,王启毫不客气,在确信自己有理的情况下,毫不顾忌的出手,却因为身体没有打过,反而被几人堵在墙角,最后,王启趁着几人准备收手离开时,抄起扫把,将其中一人脸部打骨裂。
传唤家长,王母没有过问王启,直接赔钱。
王启甚至不知道,自己母亲什么时候来的学校。
“自己,是不被信赖的。”
从小学在学校做完作业后,把书放在学校被打:“你就是不想写作业,故意把书放在学校,骗鬼呢?”
初中某门学科拿了高分兴冲冲分享,却被质疑:“你不是作弊了吧?不行,我得问问你老师你的表现。”
到入学被强行安排,再到现在。
王启越发的沉默起来,王启从来没有怀疑过父母爱不爱自己,他很确信,父母很爱自己,但是他们的爱,自己承受不起。
王启病了,高三终日在宿舍睡觉,谁来叫都不出门,除非吃饭,谁都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能够一直睡。
甚至高三大考前,王启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招呼,放弃大考,一人揣着存下来的一点生活费来到M城,从此不再与家里联系。
家里一开始每日信息轰炸,责骂王启,王启一概不回。
到后来,慢慢的很少发消息,偶尔发送,就是关心问候。
那时候,已经成为了游戏搬砖人的王启,想要回复,也没有体力和时间回复了。
一个人生活,很苦,苦到王启许多次都想要逃回家。
但是想到曾经,王启又硬下心来,没钱就买最基础的食物,便宜,难吃,但是量大,吃到自己吐,将食物丢进垃圾桶,最后又捡出来继续吃。
“师父——”黑暗中的王启,喃喃开口。
有人说,第二世界的出现,让定力不足的人容易迷失,但是,王启在宁城小院后,希望自己迷失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
是许蔷,让一直在这座妖娆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M城内,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情。
许蔷会陪着自己去买菜,会在树下等着自己做完饭菜一起吃,即使许蔷不需要吃饭。许蔷会在王启每次入睡前,点上一根定神香,让王启睡的更好,许蔷会关心自己,对着别人冷若冰霜,但是对着自己,始终温和的笑着。
王启可以不用听许蔷说话,不用走到许蔷身边,只要抬头,看到树下那一抹红色,他就安心,许蔷离开,王启也会耐心等待,因为他知道,许蔷还会回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许蔷永远回不来了。除非游戏策划愿意推倒目前的游戏发展,重启游戏,让王启再遇到许蔷。
如果真的可以,王启会在遇到许蔷的时候,直接拜师,而不是要许蔷威胁自己,然后自己才不情不愿的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