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听到她内心的声音,轻声蛊惑。
【你想杀死这头饕餮吗?现在的你还远远不够,你需要强大的力量,我可以给你……】
江尤寒在烈火焚心寒冰剜骨的剧痛中问道:“有什么条件?”
欲望听出她的心动,在她脑海中嘻嘻笑着。
【我要……你的心。】
江尤寒淡漠道:“是么,可惜……”
【可惜什么?】
需思考,她脱口而出:“我本心之人。”
就在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的那一瞬间,神魂深处竟传来一道微弱的破裂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苏醒。
她脑海嗡鸣,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片段。
欣长朦胧的人影朝她笑道。
“……我要……对不……”
“就再……帮……知道……最好……”
“会……再……只要……望……”
“你……不是……江尤寒……不是……”
她心神俱震,围困在身旁的结界轰然破碎,蚀骨剧痛袭来,她低头看去,右臂已在悄声息之间被煞气腐蚀了大半!
一道赤色剑气闪过,噗嗤一声,她抬手斩下右臂,鲜血狂飙,她轻轻擦拭脸上飞溅的血花:“完了吗?那该我了。”
冰雪弥漫,凌厉霸道的红光贯穿饕餮腹部的血肉,她一袭黑衣从中飞出。
饕餮怒吼,阎域震荡,她在涌动不息的黑雾中左手持剑浑身浴血。
就在两相对峙之时,下方滚滚浓烟吸引了饕餮的注意,人群奔腾疾驰,是秘境大门开了!
江尤寒见饕餮尖啸着冲向下方人群,只能挽起剑花说了句:“麻烦。”
顷刻间,剑气如飞星惊雷轰然砸落,饕餮被巨浪洪流般爆裂的威压击痛,嘶吼着转头看向她。
哗……
一盏精美绝伦的琉璃灯被她猛地抛向上空,饕餮瞳孔剧烈收缩,嚎哭着如一道流光冲向神器。
它在黑雾中穿梭呼号,却连神器的影子都没找到。
那只是虚假的幻影。
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它怒啸一声朝着江尤寒吐出神威。
神威浩荡,犹如千钧重负直直落下,她的头顶是能让人神魂俱灭的雷霆威压,脚下是惊恐奔逃的人群,只要她躲开,就能毫发损。
她却将寒冰剑插入剑鞘,以单手撑天,在灭顶的神威中冷声道:“日月乾坤,阴阳之爻,停!”
时间骤停。
没有人知道暂停一头饕餮和它的吐息需要多少真元,她识海中的真气被瞬间抽空,贫瘠干涸的丹田发出震颤破碎的响声,像是被一双大手挤压,鲜血从她的口中和断臂中源源不断倾泻而出。
灵根化作五色长龙咆哮着从她体内跃出,在她上空盘旋低鸣,形成牢不可破的五色结界,替她死死扛住猛烈骇人的威压。
阴阳鱼穿梭游荡在五灵根中喷涌灵息,磅礴的真气由阴阳化育而凭空产生、孕育、创造,让她能够抵挡住逼近大乘期的致命一击。
但她不是神明,没有通天的本领。
恶兽的吐息一波接着一波砸落在五色结界上,结界忽明忽暗,每一次重锤都让她神魂撕裂识海崩塌。
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溢血,血水流出她深邃的眼窝,视线变得浑浊发黑。
风云骤变,整个阎域开始剧烈摇晃震动起来,大门要关闭了!
“师姐!”
她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泣血呼喊,她微微侧过头去,在支离破碎的场景中倾听。
“师姐!”
“大师姐!”
“门要关了,快走!”
“江尤寒!”
……
她收起五灵根,闭着双眼沿着那些声音极速掠去。
烈火在她身后呼啸而至。
公仪襄死死拉住池疏,高声道:“回来!你帮不了她!”
池疏目眦欲裂,像发了狂一样嘶吼:“放开我!师姐!”
他力气太大,哪像个化神初阶的人,一掌将公仪襄打的吐血,随即挣脱拉着他的众人,朝着江尤寒飞去。
“师姐!”
江尤寒听到他的声音,反身一掌打向就要咬到她的饕餮,在它的怒吼尖啸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长剑一挥将它另一只兽瞳狠狠剜了下来!
随即她借着更加疯狂凶煞的吐息冲击一把抱住扑到她怀里的池疏。
他的眼睛黑沉沉的,透过她的肩膀阴冷憎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饕餮,轻轻抬手,不留痕迹。
饕餮身形一滞。
两人在秘境大门关闭的最后一秒冲了出来。
嘭——
两人收势不及,灰头土脸的在地上滚了数十米。
等到好不容易停止,江尤寒猛地吐出一口血粗喘着松开他,池疏被她牢牢护在怀里,烈火连他半个衣角都没沾到,他连忙从她怀里爬起来,看她一身惨状被吓得胆裂魂飞。
他跪在地上颤抖地擦拭她脸上的血痕,又去捂她血流不止的断臂,声泪俱下:“师姐……你怎样了……我……我……”
他大脑一片空白,还没从刚才的惊魂一刻中缓过气来。
江尤寒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她听到池疏的哭泣,松开寒冰剑,按着他的后脑凶狠地吻了上来。
她的嘴里全是浓郁的铁锈味,真气也寥寥几,她的吻却十分蛮横霸道,在池疏口中肆意冲撞,卷着他的舌头使劲搅动吮咬,弄得啧啧作响,冰冷的唇瓣重重碾压,把他吻得气喘吁吁痛呼呜咽。
好半晌她才放开他的唇齿,两人嘴角连着一条血丝,她按揉着池疏的后颈,准确误地抹去他的泪痕,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仿佛天大的事也不过如此,她淡淡道:“不是让你出去等我吗?一点也不乖。”
她抱着池疏缓过一阵一阵的剧痛,威胁他:“下次再这样,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
说完她眼前一黑,在池疏的恐慌大喊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