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尤寒颔首:“既然妖族事,自然该启程。”
赤焰见他们真要走,欲言又止:“那……”
“我昏迷之前便同亦霜传信,说你已当上妖王。”她打断他的磨磨唧唧,直截了当道,“还说你要广纳后宫,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赤焰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你!”
她指间夹碎一只灵蝶,轻笑道:“她正赶回来取你狗命,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赤焰一愣,脸上露出茫然和痴呆,被江尤寒嫌弃地瞥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你……”
他面露羞涩:“你对我真好,谢谢你小师妹。”
江尤寒冷哼一声,他立刻改口:“江师姐,江师姐。”
他做了个求饶的动作,然后站起身:“我送送你们吧。”
“不用。”江尤寒轻轻扇动身后的翅膀,冷漠道:“送到门口就行。”
赤焰不知为何看到她的羽翼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站在宫殿门外用人不可貌相的奇怪眼神看了两人最后一眼,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以后记得来看我,请你们喝喜酒!”
池疏伏在江尤寒怀里,透过她的肩膀看她极速震动的膜翼,半透明的四片翅膀化作赤青色的霞光,在云层中浸染出令人迷醉的色彩。
他们一路飞过辽阔的海洋和山川树林,最后穿过妖域的介壁落在冰川上。一走出妖族境界,江尤寒背部的翅膀迅速破碎消散,在一片青光中化为虚,她碧青色的双瞳也恢复原貌。
冰川上不安全,她召出寒冰剑站在上面,池疏拿自己的本命宝剑当摆设,江尤寒看他一眼,他就主动贴到她怀里抱着她的腰同她一起御空飞行。
寒风法近身,他问道:“师姐,是回宗门吗?”
“嗯。”
他心里算算,离开沉霄宗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日子过得可真快,一路上跌宕起伏惊险万分也慢慢习惯了,并肩作战生死一线,酸甜苦辣都尝过,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和师姐的关系更亲密了。
从妖域边境到沉霄宗要飞行四五月才能抵达,她可以不眠不休赶路,但是池疏受不了,他还保留着凡人时期的习惯,会饿会困,虽然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但江尤寒纵着他,飞了半个月就带着他落到地上。
人间的街道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江尤寒和池疏看到每家每户门外都贴着对联挂着红灯笼,这才想起今天是除夕。
两人牵着手走在路上,街上人头攒动,每人都穿得厚厚的,呼吸说话冒着白雾,也有不少修士穿梭其间,衣着单薄的两人倒也不显异类。
到处都是卖年货和灯笼的商贩,还有大声吆喝的艺人在街头表演,引得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围观鼓掌。
池疏吃了一碗热馄饨垫肚子,拿着江尤寒给他买的糖葫芦一路走一路望,江尤寒面不改色地吃下他递到嘴边的一颗山楂,冰糖在她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山楂酸溜溜的让人直流口水,她三两下将一嘴的酸甜滋味咽下。
池疏拉着她去猜灯谜,江尤寒只看一眼纸条上的谜语就说出谜底,最后在众人的鼓掌叫好声中不出所料拿到榜首的奖品——两只花灯。
花灯做的精巧可爱,一只是含苞待放的莲花,一只是栩栩如生的鱼儿。
制谜的女孩儿笑着告诉他们可以在花灯上写下愿望,然后点燃蜡烛放在河里。
河面上已经飘着许多盏形状各异的花灯,红色、蓝色、黄色、绿色像流沙一样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不断游动变幻的丝绸。
两人在纸面上写下字,默契的没有看对方写了什么,把蜡烛点燃,轻轻地将花灯放在河中,花灯旋转飘荡,最终随着水波慢慢驶向河中央,与其他色彩缤纷的花灯融在一起。
两人在灯火阑珊处接吻。
回到客栈,池疏借用店家的后厨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江尤寒原本还想帮他,被他按着坐在椅子上,他忙前忙后,很快就端出来几盘热气腾腾的菜肴。
他的手艺还是没有生疏,饭菜香气扑鼻,尝起来也鲜嫩爽口,像是家的味道。
雪花从窗户飘到他的后背,很快就被他的体温融化。
屋里春意浓浓,池疏喘着气回头看向窗外,他说:“师姐,下雪了。”
此时此刻,和在弄云顶上的那些岁月如此相似,又不尽相同。
他按着江尤寒的胸膛弓起身发出一道喑哑的呻吟,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平息汹涌的快感,汗湿的侧脸被修长冷硬的手指摩挲,将他散落在眼前的碎发拂到耳后。
他坐在江尤寒腰上,在窗外突然炸起的嘈杂热闹的烟花炮竹声中低下头和她接吻。
他的眼中满是缠绵悱恻的深深的爱意。
“师姐,新年快乐。”
河中大部分花灯的蜡烛都被雪水浇灭,只留两盏依偎在一起的花灯在寒风中明明灭灭,闪烁微光。
一盏写着平安喜乐。
一盏写着美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