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幕布,将山林笼罩。
遥望天际,星光照耀,犹如盏盏明灯,在曲折难行的山路上洒下微弱的光芒。
山间寒风呼啸,穿梭于林间枝叶之间,带动枯枝杂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细语低吟。
这一支队伍摸黑冒着严寒在山间小路上前行,从后山绕至前山。
前山峭壁犹如断崖。
仿佛是大地的皮肤被无情地撕裂开,露出了它骨头的一部分。
断崖的边缘,垂直而陡峭,像是一面巨大的墙,坚定地站立在那里,与地面成近乎九十度的直角。
崖面光滑而坚硬,没有植物,没有凸起的石头,只有裸露的岩壁。
正因如此,纳兰军无法攀爬而上,只能采取围城之计。
赫连军到达山崖顶端,伏身于地,隐匿身形,凝神向下观察纳兰军的动向。
随着夜色渐退,天色逐渐明亮,顾望舒等人抵达城头之时,纳兰军已经严阵以待。
昨夜,傅守城思虑万千,深思熟虑直至深夜。
他们和赫连军僵持了整整两日,激将法对赫连毫无作用,继续下去只会耽误他们的时间。
时间线拉得越长,对他们越不利。
所剩粮草还能勉强支撑五天,速战速决方为上策。
若能攻下太平城自然最好,若不能,也只能忍痛撤退,待补给充足,粮草足够,再图攻城之计亦不为迟。
做好了打算,今日傅守城开始下令攻城。
顾望舒并不吃惊他会做出此种决定,换做是她,她也不会蠢到一直逞口舌之快,该出手时便出手。
纳兰军再举攻城之旗,向太平城发起猛烈冲击。
傅守城骑马立于后方指挥战斗。
先锋之师身披甲胄,手握盾牌,全员披坚执锐,以厚重巨木为桥,一往无前。
浮桥摇曳,承载着前行之决心,向着太平城迈进。
跟随之师虽未如先锋之师般全副武装,但亦身穿甲胄,三人一组,前兵持盾,后两者紧随其后,共赴生死,毫无退缩之意。
一旦先锋部队殒命,后方部队便会及时补上去。
纳兰军的先锋部队悍不畏死地冲向城门,仿佛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在他们攻过来之时,城头箭矢如雨,呼啸而飞,守城之兵英勇无畏,然绝大部分箭矢都被纳兰军用盾牌挡住。
纳兰军一鼓作气冲到护城河,将浮桥架于护城河之上,跨过浮桥,开始合力撞击城门。
赫连军见此并不慌乱,依令而行,向城下敌军投掷滚木礌石。
巨石破空,疾如闪电,击落在纳兰军的盾牌之上,铿锵之声刺破耳膜。
一击之下,无数盾牌翻滚倒地,掩护之下的士兵亦难免一死。
箭矢齐发,密如雨下,无情地贯穿那些失去盾牌的纳兰军将士,血肉之躯在铁箭之下瞬间崩溃。
纳兰军高声呐喊着,前仆后继,填补上战场的空缺。
太平城下,纳兰军越聚越多,如海浪般汹涌澎湃,城门在猛烈撞击下似摇摇欲坠,铁链交错,火花四溅。
双方激战如火如荼,历经一炷香的时间,仍然未分胜负。
纳兰军损失惨重,近万将士血染沙场,尸横遍野,血腥之气直冲九霄,大地被染成一片血红。
战争如猛兽出笼,吞噬着无数的生命。
面对“破釜沉舟”的纳兰军,城楼的赫连军也倍感压力,夺来的二十万支箭,转眼用掉了一半。
正当两军战况胶着之际,一匹快马自东方疾驰而来。
马背上坐定一人,此人肩头插着一支羽箭,全身浴血,面色苍白而凝重,直奔傅守城而来。
还未至近前,便开始惊慌呐喊:
“将军不好了,东侧守军悉数被赫连军射杀。”
傅守城闻此噩耗,顿时震惊不已。
他猛地回头,就见穿着纳兰甲胄的士兵满目恐惧地来报。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