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听出了顾乘风的言外之意，不禁怒目圆睁，他明白顾乘风其实是让赫连爵将他控制住强行带走。
“朕看谁敢。”
陆伯辉径直走来，语气坚决地说，“陛下，您年事已高，以后就安心做太上皇吧。”
“你......”老皇帝语塞，脸色苍白。
“陛下累了，来人将陛下请回去歇息。”皇后发号命令，两名穿着甲胄的士兵应声而出，一左一右地架住老皇帝。
老皇帝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眼看着就要被带走，一直没有说话的赫连桓突然开口。
“就只是这样？”
这句话是对赫连爵说的。
赫连爵一时间没听懂他要表达什么。
“什么意思？”
“本殿的意思是，你就只是打算让父皇做太上皇？”
“不然呢？”
赫连桓冷哼了一声，送给赫连爵四个字。
“妇人之仁。”
“......”
“你到底什么意思。”
赫连桓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
他看透了赫连爵，赫连爵这个人确实是个好人，但皇家最不需要的就是彻头彻尾的好人。
优柔寡断，仁慈守礼，是好事，但对于帝王却也不一定完全是好事。
在这一刻，顾望舒是万分赞同赫连桓的话的。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老皇帝去死，可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要杀老皇帝的意思。
对于太子来说，老皇帝是他的父亲，然而对于顾望舒来说，老皇帝只是一个昏庸无道、不辨是非，致使顾家九族被灭，连带着使赫连国走向了灭亡的昏君。
让老皇帝退位成为太上皇，这如何能满足她的复仇之心？
顾望舒的眼眸中闪烁着决绝的杀意，目光频频扫过旁人手中的刀剑，她满心希望能夺过来，直冲向老皇帝，手起刀落，斩下他的头颅。
老皇帝被士兵架着向前走，口中不断辱骂着。
顾望舒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抢过身边士兵手中刀，奔着老皇帝冲了过去。
然而，还不到老皇帝面前，她就被赫连爵抓住手臂拦住了。
顾望舒挣扎：
“放开我，不能放他走，必须杀了他。”
赫连爵面露疑惑，不理解顾望舒为何如此激动。
“顾望舒你先冷静。”
冷静？她心中的怒火无法平息。
凭什么前世顾家被灭门，所有人都惨死，今生老皇帝还能做太上皇享受齐人之福。
凭什么！
老皇帝就应该去死，去死！
他不是最爱温贵妃吗？那就更应该去阴曹地府和他的爱妃做一对鬼夫妻。
顾望舒非常清楚，今天如果不杀老皇帝，日后就更没有机会实现她的复仇之愿。
身为一国的太上皇，老皇帝也许后半辈子都不会出皇宫，而她也没有机会再入宫。
顾望舒急的双眼通红，额头凸现出青筋，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情绪失控。
她恨温贵妃，却最恨老皇帝。
“顾望舒！不得放肆。”赫连爵严厉呵斥。
顾望舒像是被点了穴道，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心中没由来的生出悔意。
她以前只想到了太子儒雅宽厚，却未想到他的宽厚不止给臣子给百姓，也会给他的父亲。
他的仁慈救了老皇帝这个昏君，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她身份虽尊贵，却只是女子，根本无力改变太子的决定，更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扭转他的孝道之心。
通红的眼睛里落下无助的泪水。
难道真的要看着老皇帝逍遥快活的度过后半生吗？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一支箭以迅雷之势从她眼前飞过，正中老皇帝后脑。
顾望舒猛地回头，泪水随着回头的力量在空中飘散。
她看到赫连桓保持着拉弓放箭的帅气姿态。
世界突然间安静，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顾望舒的眼里只剩下赫连桓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