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瑾——”
顾望舒猛地睁开双眼，瞳仁盛满惊恐，整个人身体紧绷，双手抓着被褥，大口呼吸。
秋池闻声赶来，看到自家小姐双眼死死盯着床顶，失了魂一般。
她忙掏出手帕拭去顾望舒额头冷汗，并将她扶起靠坐着。
“小姐莫怕，小殿下只是感染了风寒，已无性命之忧。”
顾望舒回神。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改变了命运。
想起昨晚种种，她依旧后怕，不由得问道：
“可查出凶手？”
秋池摇头：
“没有查到。”
紧接着又道：“不过倒是查出死掉的宫女是皇后宫中人，奴婢直觉是温贵妃指使的，可贵妃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扳倒顾家！
她的祖父是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二伯是兵部尚书，小叔是护国将军，五哥和六哥也在军中担任要职。
有顾家在，赫连边关固若金汤。
想要扳倒顾家，就必须要找到一个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就是顾家女眷。
温贵妃先是设计让孟滢诬陷她，而后趁皇后昏迷，以谋害皇子的罪名将她们一网打尽。
试想，如果被镇守在边关的祖父和哥哥们得知家中女眷全部死在了宫中，该是如何心凉。
他们在前线奋勇杀敌保卫国家，可自己的家却没了，这是逼着顾家造反。
前世，顾家谋反，被株连九族。
她做太傅的外祖父，做刑部尚书的舅舅，做户部尚书的姑父......只要是跟顾家有关联的家族都被连根拔起。
从文臣到武将，一个都没能逃掉。
把这些重臣都杀了，毁掉了赫连国根基，赫连国不到一年就灭亡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
好一个温贵妃！！！
房内炭盆燃的正旺，驱散一室寒凉，却驱不散顾望舒内心冰冷。
她的眸子略过猩红火光，落在虚掩的房门上。
透过门间缝隙，依稀可辨外面阴沉，细雨莎莎声飘进来。
“下雨了？”
“昨晚回府不久就开始下，一夜过去还不见停。”秋池观察着顾望舒神色，见她神色平静，稍作犹豫，试探道：
“小姐......表小姐在雨中跪了一整夜。”
顾望舒神色骤变。
她还敢来？
她怎么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顾望舒甩开棉被翻身下床，急冲冲踱到门前，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天井当院的孟滢。
那一头漆黑的长发似墨泼了少女满身，衬得她面容凄白，支离破碎，像是下一秒就会随着雨水化开。
风雨飘摇中，少女缓缓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顾望舒从她通红的眼睛里看到了愧疚、不安和深深的自责。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孟滢都是用这样一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看向她，并指认她。
似乎，受了天大委屈的是她孟滢，而不是她顾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