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彭家,灯火通明,都不用打灯笼,便能在路上健步如飞。远远的有人,也瞧得清楚脸。
彭硕任凭彭淑拉着,一路从大房直奔三房。
三房奢华,不过这奢华等闲人瞧不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甚至会以为太过于质朴。
瑜妈妈和青枝领人回到寿松院,一并报,齐国夫人又歇斯底里地闹了起来。
“彭大人,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老婆子出身贫寒?我孙儿的命,不配你们搜所有院子?是不是要我老婆子亲去宫里请圣旨?”
承乾帝重武轻文,本朝文官几十年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一旦让承乾帝找到借口,那必是要脱层皮。
彭远泰最是了解承乾帝的人,决定方才就已经做好了,绝不会为了区区杜岩豫冒这个险。
“愣着做什么?继续搜啊!”
家主一怒,满门震颤。他虽不是明面上的家主,在彭家,却比家主还要有威严。
当即,青枝、瑜妈妈几人,立刻又带人出了寿松院,要去三房搜院了。
不过,在去搜院前,她们早已派了心腹去通知,什么见不得人的,什么贵重的,都要藏起来。
听雨阁里,死寂一般的安静,满院奴仆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啪!”
带有倒刺的铁鞭落在廖妈妈身上,霎时皮开肉绽。她强忍着剧痛,隐忍地跪在地上,心里恨死了杜鹃。
“让你办点事,你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彭瑶挥舞着铁鞭,怒不可遏。今日彭家丢了人,彭淑好端端的,半点事也无,所有计划都泡汤了,她有苦说不出,只能打廖妈妈出气。
廖妈妈是从沉香院出去的,不是她的嫡系心腹,自然便不将她们当人看,连狗都不如。
一鞭鞭下去,廖妈妈后背血肉模糊,她女儿想替她求情,话还没出口,便被一鞭子打倒在地。
“瑶妹妹。”
门外传来彭妍月的声音。彭家今日出了大丑,她一从二房回来,便被家中长辈叫过去了,现下趁天黑,又谎称要歇息才偷偷跑过来的。
“月姐姐,快进来!”
彭瑶现在也是六神无主,时刻担心东窗事发。更担心今日的丑事,连累到她的名声,正需要一个商量的人。
“瑶妹妹,我来的时候瞧见正在搜院了。我们住的那边已经搜过了,应该很快便到三房。”
彭妍月提前一步通知彭瑶,只是想卖个好。
“还不快滚?!”
彭瑶将铁鞭一摔,怒斥廖妈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奴婢明白。”廖妈妈不敢表露半分不满,被打了还要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她捡起铁鞭,一瘸一拐地出了院门。
偏巧,来通知的人也到了,是寿松院的杏儿。
杏儿见她一瘸一拐的,忍不住问了句:“廖妈妈,你怎么了?”
“我没事,走得急,摔了一跤。”廖妈妈勉强扯出抹微笑,不愿多说,点点头便离开了。
她心里苦涩极了,以前在沉香院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彭淑虽然穷酸,不得宠,但从来不让底下的人受委屈,更不会拿铁鞭打人。
不像在听雨阁,被打了还不能说,还要给主子做脸面。
杏儿没多想,急急忙忙进来禀告,让彭瑶赶紧准备准备。
彭淑拉着彭硕,慢悠悠来到听雨阁门前时,杏儿刚好通知完毕,正要去三房其他院子。
三房人多,光是重孙辈的,就有七八个。更别说那些贵妾、良妾之类的了。
“淑妹妹,怎么来这里?”
彭硕一直是任凭彭淑拉着的,此时瞧见听雨阁三个字,不肯走了。
他不受宠,又是庶出,彭瑶在他面前,说话从来没客气过。他有些害怕,不想再听那些刺耳的言语。
“等会二哥就知道了。”
他不肯进去,彭淑也不勉强,两人就在院门前的过道上站着。
听雨阁里,传来彭瑶不满的怒骂声,“不过是个宫女,竟敢逼我们国公府搜院?她算什么东西!”
“今日花会没将他们轰出去,是看得起她,真不知好歹!”
“陛下若没了,我看她们还能蹦跶几天!”
最后这句,彭瑶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只有挨得近的彭妍月听见。到底也是国公府的嫡女,她不敢真让人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