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也在卧房里待了一天,却没什么事,神色也不憔悴。
送走冷折的人后,他招手唤来随从,轻声问:“如何了?”
“二公子放心,这次四公子肯定会被寨主斥责。”那随从无比笃定。
“切记,勿要伤到师妹,和她的客人。”贺缪叮嘱。
“公子放心,姑娘和彭姑娘只是头疼而已。小的也趁机查了彭姑娘那边的人,都没什么问题,似乎是真的上山住两天。”
“如此甚好。我们的事,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为好。”贺缪放心的摆摆手,让随从离开。
待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事,他嘴角扬起抹笑意,呢喃道:“师弟啊,你想跟我争,也不看看你来老安寨多久,我来了多久。哼。”
此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彭淑慢悠悠的踱步。
那被冷折派去送药的人,刚好回来,路过给她行了一礼。
“小哥,你家公子如何了?”
彭淑满脸关切的,将人拦下。
“多谢彭姑娘关系,我家公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头有些疼。”
“那就好那就好。”彭淑放心的点点头,又关切的继续道:“也不是贺大侠可有事。”
“姑娘放心,我家公子已给二公子送药了。”那随从倒是个单纯的,主动就说了。
“你见到贺大侠了?他是不是也头疼?”彭淑依旧是满脸关切。
“小的没见到二公子,不过药已经送了。想来,明日便好。”随从很诚实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彭淑一副放心了的神情,三两句,便让那随从走了。
待人走远,彭淑小声道:“安华芸和冷折,都出过门,大家都知道他们头痛欲裂,状态跟我差不多,唯有这个贺缪没出门。除了他的心腹,没有一个外人知道他现在的什么样子。”
“那酒被他动了手脚。”李肃回道。
“没错。”彭淑点头,又继续压低声音讨论,“安华芸他肯定不会动,动了我,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他唯一要动的,就是冷折。”
“不一定。”李肃否认她中间那句,“若有人给她好处,她也会动你。”
“不太可能。”彭淑摇头,“虽然,老安寨杀过大启朝的朝廷命官,但,那些人对老安寨没有丝毫贡献。而我不一样,我刚教老安寨的一众妇人多样针法。我的人,还要收老安寨的山货,和蛇。这可是他们家有进项的大事。若我现在就死了,彭城肯定也不收那些货物了,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当然,他们是土匪,可以抢。但现在的老安寨,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敢横跨千绝山的人不多,他们若杀了我,消息传开,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商贾路过这里,他们就要出去跟神牛谷,和丹石锋的人拼命,才能换来至关重要的食言等等。“
“可你还是要小心。”李肃不放心的道。
许多道理他都懂,甚至早就分析过无数次了。
可他还是担心彭淑。
“贺缪暂时应该不会动我,那汤子潇就不一定了。”彭淑眉头微拧,“这个人不太聪明的样子,若有人给出巨大诱惑,他是真会杀我。”
“放心,我的人,已混进山了。会盯着他。”李肃眼里杀意一闪。
若老安寨的人,敢动她半根毫毛,他一定会铲平这个宅子。
哪怕,这个寨子有两万多人。
“消息了解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彭淑慢悠悠的,又往住处走。
待她溜达一圈回来,天色已晚,到饭点了。
她吃了饭,便安心躺下,一觉睡到翌日。
翌日醒来,安华芸已在院外练剑,剑鸣声,随清风传开,煞是好听。
彭淑洗漱后出去,两人说说说笑笑的一起用过了晚饭。
“姑娘,不好了!寨主大怒,罚四公子出山了。”
彩云急匆匆跑来。
彭淑闻言起身,佯装要回避。
“怎么回事?”
安华芸也没打算在这里说,急匆匆跟彩云出去了。
待两人走后,彭淑也唤来云微、巧微和李肃,慢悠悠出了门。
出门后,果然就听到寨子里的人三五成群的议论。
“寨主从外地搞到了一批蚕,让四公子负责,没想到,他没看住。昨夜,那批孵化出来的蚕,全死了。十万只呐。这些蚕,都是上等蚕,寨主花了很大代价才弄到的。”
“哎,四公子年轻。”
有人语气可惜,一边说,一边摇头。
“寨主想给少主择婿,要从四个弟子里挑。可四公子年纪小,一看就不怎么牢靠。”
“是啊。还是二公子稳重。他还给四公子求情,被寨主一并罚了。”
“哎,这四公子。”
彭淑听了一圈,发现冷折的支持度,在短短一个清晨,就下滑到零了。
“这贺缪,还是有些手段的,知道玩舆论那一套。”彭淑颇有几分赞赏道。
“姑娘,我们已经来好几天了,再耽搁下去,您身上的毒……”云微满脸担忧。
“走,去见安华芸。”
彭淑也觉得不能再耽搁了。
然而,当她们来到安华芸的住处时,她不在。
不在没关系,彭淑可以等。
就在她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时,安华芸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扶着她的彩云,哭肿的眼睛,走路时都还在抽泣。
“怎么了?”彭淑立刻迎上去,满脸关切问。
“没事,只不过是帮四师弟求情,被父亲打了。”安华芸倒是洒脱。
只是,再洒脱的人,当一屁股坐下后,也还是会疼得弹起来,并尖叫一声。
彭淑紧忙上手帮忙,跟彩云一起将她扶到床上。
“冷大侠的事,我也听说了。就是不知他被如何罚了。”彭淑大大方方提问。
毕竟,现在都传遍了,她再套话,就显得奇怪了。
“我爹让他去再找十万只蚕回来。”安华芸无奈道,“我爹这不是让师弟去送死吗?当时他将这批蚕弄来时,就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多少人等着我们出去,然后杀之而后快呢。”
“你们现在不能出山?”彭淑闻言一喜。
“不是不能出山,是唯一能搞到十万只蚕的地方,我们不能去了。我爹把那边的山主得罪了。其他地方还是可以横着走的。除了神牛谷和丹石锋。”她颇有几分骄傲,并不将父亲得罪的人当回事,还道:“等今年秋收后,我亲自带人,将那山主抓来,我看他还敢不敢坐地起价。”
彭淑:“……”
“我听说,你爹要给你择婿,他的四个弟子,你看上谁了?”彭淑又问。
毕竟是她听来的,可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