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风和日朗,卫靖背着一个大包袱,站在自家的铸剑工房前,向里头喊着:“爹爹,我要走了!”
卫文手上卷着旧布,握着一柄烧得通红的剑身,反复检视。
卫靖见父亲没有回答,又喊了一声。卫文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向他挥挥手,喊着:“阿靖,别哭丧着脸,又不是多久的事,你不是一直想出去闯闯吗?”
卫靖又和父亲说了些话,这才转头而去,经过院子,摸着阿喜的头说:“阿喜呀阿喜,这次我没办法带你上来湖市了。你断了一腿,年纪也大,乖乖待在家里。等过了明年春天,爹爹和武大哥的事情解决了,我便回来瞧瞧你。”
卫靖说完,将阿喜赶回狗窝。
“阿靖,你来??”不知什么时候,武裕夫已经来到门边,微弱地喊。
卫靖转头见了,赶紧上去搀扶,说:“武大哥,你伤还没好,别起身走动呐!”
“我不要紧,是我拖累了你们??”武裕夫将一个用布折叠而成的方块交给卫靖,说:“卫家长兄名声赫赫,门徒众多,又有闯天门做靠山,你此行应当平安顺遂。但若当真有了万一,惹上了什么难缠角色,带着我这块染血布,向闯天门铁角堂求援。铁角堂堂主和我有交情,也曾受过王老爷的恩惠,他们三兄弟为人忠义,定会保护你。”
卫靖奇问:“咦,武大哥,你既然和闯天门有深仇大恨,为何又有闯天门里头的好友?”
武裕夫答:“这有何稀奇,我富贵居过去本便和闯天门有深切关系,闯天门之中也有些好家伙。你记住,闯天门里的无双堂、豹子堂这两堂口,爪牙最多,品行最劣,千万别惹上;铁角堂、月临堂的堂主为人都好,因而手下也不至于胡作非为,但势力就小多了。”
“那我该如何找铁角堂的堂主呢?他叫什么?”卫靖点点头问,他本不甘愿父亲安排他去投靠大伯,隐隐觉得此行必不平静;就算无事,肚子里也压了一股“非要闹个天翻地覆才行”的气。
“铁角堂三位堂主是亲兄弟,姓牛,名字很逗趣,大哥叫牛大,老二叫牛二,老三叫牛三??”武裕夫笑着说,捂着胸口咳了两声。
“啊!是卖牛肉面那三位!”卫靖愕然地说,将那日回程中和贝小路在牛家三兄弟面摊吃面的情形大概说了一遍。
武裕夫沉思半晌,说:“闯天门各堂口明争暗斗,帮众间互有恩怨,甚至出手拼斗实属平常。但无双堂人多势众,其他堂口多半不愿得罪。总之,你千万小心,非到必要关头,别轻举妄动。”
卫靖叹了口气,说:“既然武大哥身手这么好,何不养好伤后,带我一同前往神兵大赛,岂不热闹!你偏偏要独自去??”
武裕夫仰头一笑,摸摸卫靖的头说:“我不是要去耍猴戏给李靡瞧。届时我去,是要杀他。你爹爹是好人,他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替我打造上好神兵,此等恩情,武裕夫永生难忘??”
武裕夫话说至此,竟要向卫靖下跪。
卫靖愕然,连忙扶起武裕夫,和他话别,跟着转身跑离家,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卫靖一出门,就看见温老夫人伫立在巷角四顾张望,瞧见卫靖,便急急忙忙赶来,像已等候许久。
她手上握着一封信,外头用丝绸布包着,十分慎重地把信交给卫靖,说:“阿靖,这次你上来湖市,要是见到阿雪,将这封信给她,无论如何要将她带回来??”
卫靖接过信,拍着胸脯保证说:“温妈妈,您放心,我会把于雪姐姐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