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鼓噪着,一个瘦高男人也跃上桌子,拍拍肚子,一样醉眼惺忪,两个大汉在数张大桌并成的台上分立两边,摆起对打架势。
一个矮胖男人已然清空另一旁的桌子,摆上两只碗,吆喝着让大伙下注。
“我明白了。”卫靖吞了口口水,心中突然想起那日在地下来湖,见着田鼠帮潘元纠众去砸双刀帮时,带着的那厉害角色,便是什么霸王客栈的擂台王。想来擂台便是指这赌斗赛了。
“哼哼,你的心肠挺恶毒的??”卫靖瞪了贝小路一眼。
“我怎么恶毒?你害怕了吗?”贝小路瞅着卫靖咯咯笑着。
“你既然要我帮忙,却还这样设计我,要我让人打断了手脚,你瞧着也开心。你心肠这样恶毒,还不承认?”卫靖气呼呼地说。
“谁教你处处顶撞我?打断手脚便不必了,你哪有胆子上去?这样好了,你乖乖向我磕头认错,取出钥匙替我解开手铐,再将你的小刀给我,我便有法子让你逃出这客栈。
你在外头躲藏几日,等姑娘我办完事,看你模样乖不乖,赏你几枚钱,也比你今日输去的多。至于那丑娃娃,就再看我心情,了解了吗?”贝小路连珠炮似地说,像是一切都安排好了。
卫靖瞪大了眼睛,原来贝小路让自己铐上手铐后,看似妥协做出约定,却又设计了这圈套,硬是要将情势扳转到对她有利的一面。
“你这臭贼,死性不改,这算盘打得真精!可棋差一着就是小看了我卫靖。”卫靖拍桌大骂,此时四周都是喧闹声,没人理会卫靖这儿的吵闹。
“我小看你什么?”贝小路问。
“小看了我的本事,和我的臭脾气!”卫靖怪叫一声,掏出那怪模怪样的钥匙,用力一扳便散成好几段,大嚷:“我告诉你──这钥匙呢,是假的,是我用剩下来的铁材胡乱黏上的!
你那手铐非得由我亲自以工具撬开不可。再来,打断腿就打断腿,阿喜也断了腿,还不是好端端的。你这家伙坏透了,我不想和你坐,会沾到你身上的臭气!”
“好,那你滚远点,野猴子不受教,让人打死算了!”贝小路恼怒拍桌骂着。
卫靖哼地一声,端起自己的酒菜,走到另一处桌边坐下,见着几个汉子不约而同望着他,晓得这霸王客栈既然让客人选择先吃后吃,必定曾有不少家伙先要饱餐一顿,然后借机偷溜。
客栈里的熟客也必定有处理这种情形的手段,想溜出去可不容易,便乖乖坐下,强作镇定,跷着腿吃肉,还分了不少给桌子底下的阿喜吃。
“哼哼。”卫靖见到台上得瘦高男人和光头大汉已然分出高下,瘦高男人肚子上捱了一拳,忍不住哇哇呕吐起来,将一肚子酒菜全呕了出来,逗得底下瞧着的汉子们捧腹大笑。
卫靖总算明白方才店小二问他要先吃还是后吃的缘故──先上场捱一顿打,下来还是有得吃;先吃饱喝足的也讨不到好处,打赢了固然光采,打输了可能便要吐得一桌子,等于白吃了。
这票客人倒不是来吃霸王餐的,他们是店里的熟客,饭后赌斗便是霸王客栈的惯见节目,客栈老板兼作赌斗庄家,店里头的熟客不是赌徒便是练家子,那些练家子十分乐意上场和人过招练练身手,且赢了都有赏金。
卫靖啃着馒头,冒出一额头汗,突然觉得裤角让人拉扯两下,低头一看,只见脚边伏了个乞丐,身子又瘦又脏,全身满脸都是脏泥,衣服破烂发臭,皮肤上满是烂疮,眼歪嘴斜,不住向他磕着头,一旁还摆了个小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