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件事都怪女儿,是女儿御下无方,纵得莲儿这丫鬟无法无天,胡作非为,您若要罚便罚女儿吧,女儿甘愿领罚,但今日府上设宴,实在不该将此事闹大,女儿声誉是小,你的脸面为大啊!”
听宋元柔这么说,宋有德抬眼一眼,四周黑压压的都是看热闹的人,其中不少都是朝廷官员,甚至还有一位御史台中丞。
这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拿着奏折当令箭,一本折子参天参地参空气,一旦被他盯上,就如同被路边野犬扫泡尿标记过似的——追着咬!
宋有德冷汗涔涔,他一向不擅长处理后院之事,见宋元柔还有下文,便问道:“那柔儿,依你看该如何处置啊?”
“下人春花,不仅偷窃首饰,还诬蔑堂妹,这种人不能留着,但若打发出去,恐怕会胡乱说话,反咬咱们侯府一口。”
宋元柔说话点到即止,剩下的交给宋有德自己去想。
春花不能留在府上,又不能打发出去,那就只有一个地方能收留她——阴曹地府。
宋栖在心中咂舌,真不愧是白莲花,杀人不染血。
“至于莲儿……”宋元柔说着,掩面垂泪,“她行径恶劣,女儿不怪她,但她被伤成这样,便是派人医治也只是增加她的痛苦,不如,不如给她个痛快,也算是全了我和她这一场主仆情分了。”
“唉,我的柔儿真是善良,将来为父定要为你寻一良人,方可放心托付。”
宋有德由衷说道,却没发现宋元柔擦拭眼泪的手一顿,当即变了脸色。
他摆摆手,新来的刘管家立刻带人拖走莲儿和春花。
“哈哈哈,原是底下的丫鬟手脚不干净,攀诬起主子来,都是误会,让大伙儿看笑话了,对了,前些日子本侯归乡祭祖,特地从老家带了些父亲当年收藏的珍贵字画,各位不如随本侯一起去看看?”
众人正七嘴八舌议论着,甚至因为莲儿的一席话,将话题带到宋元柔身上。
不过听宋有德这大孝子提起上一任老侯爷的字画藏品,纷纷眼冒绿光,哪还有八卦的心思。
个个应声说好,不一会儿人群就散了。
临走时,宋元柔跟在人群最后面,她心绪烦乱,总感觉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如芒在背,但回头一看,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目光,只有不远处,莲儿留下的一滩鲜血。
鲜红,刺目。
她呼吸急促几分,攥紧了帕子,隐约感觉从哪里吹来一阵凉风,连四周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再一看,竟有一团雾气顺着风吹来,一恍眼又消失不见。
这大热天,日头正盛,怎么会有雾气呢?
宋元柔瞪大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连忙提起裙摆,小跑着追上大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