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和章楚新趴在村口镇最有钱的汪家屋顶上,小心翼翼四处观望,似都不怕天上的雨水。
李翊跟章楚新离开后,就被他带到了这里。
李翊到现在还想不通,当时怎么就答应章楚新了。
现在想来,他才恍然大悟,许是章楚新说只抢人不伤及无辜,一时糊涂的他就跟了过来。
他们在宅邸守卫最薄弱的屋顶上揭开了一块瓦片,章楚新还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张地图来。左右对比,仿佛蓄谋已久。
章楚新拿出两枚丹药来,把一枚递给了李翊。
章楚新把一个稀奇古怪的瓶子打开,从揭开的缺口处把瓶子里的东西倒了下去。
瓶子里的烟雾缓缓降落,屋里的守卫们挨个纷纷倒下。
李翊这时才明白,瓶子里装的竟是毒药。
章楚新似看出李翊的担忧,开口说道。“放心,毒不死人,只是让他们暂时昏迷。本帮主有分寸。”
李翊吐槽,所谓有分寸无非是对这种勾当了然于胸。
不久之后,他和章楚新两人走进了汪家府库内。
章楚新一番操作行云流水,把屋子里的几个大铁箱纷纷打开。
章楚新嘿嘿一笑,扛起了一个箱子就走。
可刚走到门口,他又转了回来,像是恶趣味横生。伸手拔出李翊腰间的佩剑,在墙壁上刻了起来。“替天行道,作案者。”
他想了想,又问李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连同伙都不知道。想来,做贼做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李翊。”
听到李翊的名字,他瞬间刻了下去。“楚翊。”
他把李翊的佩剑插回剑鞘里,转身就走。
李翊跟在他的身后,为他保驾护航。
他们并未把这个宅院里的东西搬空。
用章楚新的话来说,小施惩戒,望回头是岸重新做人。
第二天,李翊起床时,章楚新已经起了,此刻正站在破庙外,对着一棵比他还高的小树苗发呆。
他不禁好奇,问道。“这是?”
章楚新没有回答他,反倒是问了一个像是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觉得,这棵树能成为参天大树吗?”
李翊耸了耸肩。“西楚旱灾不断,可不像南慕北离那般风调雨顺,想要成为参天大树,看起来,很难。”
“李翊,那你可看好了。”
章楚新说着,在树下打坐起来,什么也不做,只是屏声静气。但随着他身上的灵气缓缓升起,那棵树苗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李翊此刻终于不再怀疑,这棵树苗将来一定能成为参天大树,至少与这位想要名扬天下的年轻人相辅相成。
待章楚新睁开眼睛,李翊又说道。“昨晚那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咱们既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自然是劫富济贫,西楚这般模样,还怕穷人少?”
李翊点了点头,也是,这天下不缺穷人,更何况是被暗影掳掠过一番的地方。
下午时,李翊和章楚新告别,他倒是没去想章楚新如何劫富济贫。毕竟章楚新看起来真不像坏人。
章楚新很想留下他,但见他去意已决,只得惋惜告辞。
他们站在破庙外拱手相送,若不是真没什么交情,众人都要以为早已是八拜之交。
李翊说道。“我身上还有毒素,此番却是需要赶紧北上的。有个前辈说江丰镇有位叫黄凯的前辈可以帮我解毒,若不走。不说你我是否还能再见,怕是那太平遗迹都到达不了就要死了。”
这时,章楚新旁边的阿豆,愤愤不平地开口说道。“毒素,李公子就这么瞧不上我们帮主的医术?我们帮主可是药王二代门外弟子。”
李翊一愣,看向章楚新时,章楚新只是一笑。
“阿豆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传人,我那师兄才是传人,我只是个门外弟子,学了些皮毛罢了。不过你放心,就算我的医术再差,你身上这毒我还没放在眼里。我已全帮你解了,此番其实不用再去江丰镇的。”
李翊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那便多谢章兄了。”
他拱手和众人告辞,出了破庙,一路下山。
他在村口镇转了一圈,在昨天和章楚新作案的汪家马厩里找到了喜叔花重金给他买的那匹良驹。
一时打定主意,定要拿回自己那匹白马。
镇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至少没有汪家要大肆抓贼的消息。
后来经过打探他才终于明白,汪家为了南慕的生意,已派潜了家族豢养的死士护送一批货物去了南慕国,此时,家族已没有了修道者坐镇,这才让他和章楚新钻了空子。
再则,北方战乱不休,汪家许是也害怕消息传递出去。
若真如此,到时候江湖上的豪侠和暗影里的人会趋之若鹜,那岂不是亏大了。
李翊骂了一句。“章楚新真是只修炼成仙的老狐狸。”
李翊照葫芦画瓢,用了昨晚和章楚新做勾当的方式,又成功把那匹良驹偷了回来。
走之前,他又学章楚新在马厩墙上刻了一行字。“多谢照看良驹,现已取回。”
他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两天后,他到达了江丰镇所管辖葫芦山,他在山脚下停了下来。
下了马,他坐在树下啃着干粮。可刚刚喝了一口酒,山上便有马蹄声传了过来。
他吓了一跳,扭头看去,一匹黑瘦老马撒腿狂奔,马背一名黑衣少年晃着手上东西,好似戏耍路人。
少年年纪和他相仿,模样有几分英俊。穿得不怎么样,但却有几分说不出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