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是副统领、再是宫里出来传话的,也不敢用马去冲撞这些将来有可能成为朝中大员的儒生。
于沧楚只得放慢了速度,而后在人群之外将马停住。
他翻身下马之后,一边向着秦王府奔跑而来,一边从怀中掏了一份册子一样的东西。
册子是用黄卷包裹着的,别人并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姚瑞甫之前一直是在征北大营,圣旨他是见过的,但口谕他是真没见到过。
于沧楚跑到秦王府前,大声地嚷道:“皇上口谕!谁是姚瑞甫姚长史!姚长史可在否!”
于沧楚是用叫嚷着的,不只是姚瑞甫,秦王府外面跪着的举子们也都听到了,其中就包括跪在一边不远的阎青卫
那阎青卫听得禁军副统领带着宫里的旨意进来,心中大喜。
他手里拿着香,冲着天上哈哈笑道:“苍天有眼呀!皇上下了旨意来为我们做主了!”
阎青卫的一句话,引得那些落榜的学子纷纷起哄。
“皇上英明!”
“圣上英明!”
“苍天有眼!”
于沧楚来秦王府传旨前是知道有考生举子前来闹事,但他是真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秦王府前面是这个架势。
他也有心情去理这些儒生要做什么,因为他只是来传旨的。
而另一边,姚瑞甫连忙拱手对于沧楚说道:“在下便是。可是宫里有口谕传给六爷?六爷现在不在王府里。”
姚瑞甫只不过是举人功名,官职也不过是正六品的秦王府长史。
他知道皇帝不可能会认识自己,更不可能会给自己送什么口谕。
但问题是宫里的人即是不认识自己,又如何会突然有一道找自己的口谕?
他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道口谕是刘永铭让皇帝发给自己的,但收信人却不能是自己,只能是刘永铭。
于沧楚言道:“口谕是给六爷的,但皇上有交待,说是六爷若……若是又缠绵在哪家姑娘的闺房里不回王府,也见不着人,那就由姚长史代为接旨!”
姚瑞甫脑子一转,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这一定是刘永铭在宫里做了什么事情,然后传了一道消息回来。
姚瑞甫连忙向着于沧楚下拜:“属臣秦王府长史姚瑞甫,候旨听宣!”
于沧楚见得眼前人即是姚瑞甫,马上把黄卷包打开,从里面将一道口谕拿了出来。
于沧楚言道:“上谕!”
姚瑞甫马上说:“躬请圣安。”
“圣躬安!”于沧楚说着打开了口谕来:“朕自登基以来,以仁御极,德而举众,决算深衷,断表于情。制奢侈而启人道,贯淳朴而承天佑。而诸他国以利相争,驱民为奴,触怒神天,以至黄河泛堤,奔取河南、山东。至其百姓沸怨而逃,奔迁大汉。秦王铭素有侠王之义,资商洛之困,补长寒之贫,朕望以再施德行于民,费以德进。钦此。”
于沧楚与易光、何常可不一样。
易光何常是大老粗,但于沧楚却不是。
于沧楚自小是读过书的,他不仅识得字,更是研读过几天的经典。
虽然于沧楚不像征东将军孟赞那样是名儒将,但也算是有些文人气息。
只不过这样的气息在于沧楚这样的武将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姚瑞甫是不会嘲笑于沧楚这种神态姿质的。
一来是因为口谕里的内容十分严肃,不是一件值得笑的事情。
二来姚瑞甫得给于沧楚面子,要是在他面前笑出声来,怕是会失礼于人前。
但让姚瑞甫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名将军来传旨?
怎么说也得换个读书人出身的中书省吏员或是翰林院的什么人过来宣旨才是呀。
姚瑞甫心里想着事,嘴里却是念道:“属臣代秦王领旨谢恩,再恭拜皇上,万寿圣安!”
于沧楚将那口谕往前一递,姚瑞甫双手一捧,这才接了过来。
姚瑞甫这一边刚起来,那一边举子们便有些失望了。
他们原以为这道口谕里的内容是皇帝让刘永铭向举子们认错、安抚书生们的,却不想是因为黄河溃坝,皇帝向刘永铭逼捐来了。
于沧楚见得姚瑞甫起身,又向前一步。
他在姚瑞甫身边说道:“姚长史,口谕里还夹有一道书信,是六爷留给姚长史的。”
姚瑞甫一听,连忙打开口谕,里面果然夹着一份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