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工作室内。
李卫东让黄春兰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拔出萝卜带出泥。
足足十多分钟。
黄春兰才算是缓过神来,嗓子里挤出一道声音:“卫东哥,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人。”
李卫东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烟,黄春兰走下床,从桌子上拿起火柴,划着一根火柴帮他点上。
看着火柴头上那摇曳的火苗,她眼睛微微眯起,竟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这根火柴似的。
在冰冷寂寞的火柴盒子里躺了那么多年,直到现在才算是被彻底点燃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黄春兰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体态婀娜,曼妙动人。
李卫东惬意的抽着烟,笑着说道:“怎么样,我跟刘光齐相比?”
“他啊,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黄春兰翻个可爱的小白眼,意思是你就得意吧!
李卫东嘿嘿一笑,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现在你也调过来了,是不是马上就要跟刘光齐结婚了。”
提起这事儿,黄春兰的心情突然不好起来,说实话,自从认识了李卫东之后,她觉得刘光齐越来越讨厌了。
可是她也清楚,且莫说李卫东已经结婚了,就算是李卫东现在还是单身,也不会娶她的。
黄春兰轻吁口气,点点头:“刘光齐把结婚申请书都准备好了,估计等到周末就能结婚了。”
“挺快的啊。”李爱国稍稍愣了一下,笑着问道:“刘家的屋子只有两间屋子,你们结了婚之后,还要跟刘海中住在一块吗?”
这些天刘光齐只是一直在催促她结婚,黄春兰还真没想过这事儿。
按道理讲,两间屋子已经够住了,但是黄春兰确实讨厌刘海中,整天挺着个大肚子,装成领导的样子,其实就是一肚子草包。
黄春兰叹口气,抿着嘴说:“那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厂子里已经不分房子了,很多老职工都是一家七八口人住在一起。”
“目前住房紧张,确实是不分房子了,但是还可以买私房。”李卫东笑着说道:“我家隔壁的老张,前阵子退休后,一直住在女儿家,曾经说过要卖房的事情。他家是也是两间屋子,足够你们住了。”
听到这话,黄春兰眼睛一亮,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在李卫东的脸上啃了一口。
“住在你家隔壁,还方便咱们见面!卫东哥,你想得真周到。”
李卫东嘿嘿一笑,他还真的只是为黄春兰考虑,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这小媳妇儿倒是会举一反三的嘛。
两人闲扯一阵,李卫东接到了厂里的通知,厂里要求所有中层以上的干部,到厂大会议室开会。
“张秘书,马上到。”
李卫东隔着门喊了一声,听到张秘书的脚步越来越远,“啪”,在黄春兰的臀部拍了一下。
“赶紧起来,我得去办正事儿了。”
“你们男人啊,都是拔尖无情的主儿。”
黄春兰嘟着嘴,翻了个白眼。
不过害怕李卫东生气,她的手脚倒是不慢,很快就离开了工作室。
李卫东这才晃晃悠悠的穿好衣服,来到了厂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李卫东刚进去,保卫科长李爱国便招手请他过去坐。
李卫东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上,笑着问道:“爱国哥,出啥事儿了?”
“不清楚,好像是部委有什么任务。”李爱国抽着烟眯着眼说道。
部委的任务?难道是为了支援农村建设?
最近一阵子,报纸上曾数次刊登文章,倡议城里的工人兄弟,要积极支援乡下的社员,要体现出阶级兄弟之间的友谊。
大部份人对这些文章不以为然,现在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谁还舍得花费人力和物力去支援农村啊。
但是李卫东却把这些文章记在了心里。
这年代报纸上刊登的文章,都是要经过层层审批,甚至本身就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提倡的事情,自然要大力的拥护,李卫东抽着烟下定决心。
负责召开会议的杨厂长,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同志们,请安静一下。”
杨厂长现在搁轧钢厂的威望很高,会议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杨厂长锐利目光环视四周,大声说道:“大家也了解我的风格,开会的时候,并不喜欢说废话,以免耽误工人同志们生产,所以今天我就长话短说。”
“昨天,我参加了部委召开的大会,在大会上,部委的领导提议咱们京城有能力的工厂,要积极响应号召,支援农民兄弟。”
“咱们轧钢厂目前是京城里最红火的厂子,理所应当为其他工厂作出好榜样,所以我第一个报了名。”
“上级领导当着上百位厂长的面,赞扬咱们轧钢厂发扬风格,并且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我们。”
“在三秦大地上,有一个叫做原西县的小县城,这个县城实在是太穷了,听说刚刚通了大巴车。”
“在原西县里,有一个最穷的村子,叫做双水村,这次我们轧钢厂的援助对象就是双水村。”
“为了完成这项光荣的任务,让农民兄弟们感受到我们的工人老大哥的热情,我已经协调后勤部门,准备了两千吨的粮食,五千斤食用油,还有各色农具,支援双水村。”
“但是!”
说到这里,杨厂长的脸色严肃起来:“帮扶不是胡乱分配,以前咱们轧钢厂也帮扶过农村兄弟,结果有了咱们的帮扶,农村兄弟过了好几天,咱们的帮扶断了,他们的日子又回到了以前。”
“所以咱们得改变策略,要想办法,发挥农村兄弟的积极性,让他们主动发展,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要实现这个目标,我们就需要派遣一位得力的领导干部前去,实地统筹规划这次的援助。”
“你们谁愿意报名参加这个光荣的任务?”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顿时寂静一片,轧钢厂的领导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不情愿。
倒不是他们害怕辛苦,这些年,工厂里的领导干部,大多数是从基层成长起来,在车间里苦干那么多年,有几个怕苦怕累的?
关键是据说三秦那地方民风彪悍,还有一些村子保持着原始的风貌,对外人怀有很大的戒心。
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把好事办成坏事,任务不能完成倒是其次,说不定还会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