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戈一起,两国便是要死伤无数啊!”
河西节度使崔希逸与副使王忠嗣,看着两国疆域的方略图,眸子亦是各自深邃莫名。
前者感慨两国要死伤无数,后者则是在盘算着如何用最少的代价,获得这场大战的胜利。
两者完全不同的出发点,却也代表了如今边疆的大部分态度。
至于会输?如今的大唐兵烽,就没有考虑过这个词汇。
“吐蕃连年挑衅边关,袭扰商路。”
“崔将军应该很清楚,一旦吐蕃打断了这条安西陇右的通道会对朝廷造成多大的威胁...”
王忠嗣没有那么多的感慨,面容刚毅微微有些发黑,正直人生最好年纪的这位副节度使,不但是铁杆的保皇派,更是从小就被李隆基养大的军方新一代领头人。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而这位也不负李隆基的期盼,年少从军,身先士卒,武勇过人。
就在三年前,适逢吐蕃赞普大酋在郁标川练兵,王忠嗣率精兵数百,提刀冲入敌阵,斩杀数千人,缴获羊马数以万计。
后来因为大唐攻取了新城,吐蕃大举来犯准备报复新城之败,早晨逼近官军阵地,唐军寡不敌众,全军皆惧之,也是忠嗣单骑挺进敌阵,左冲右突,一人杀死数百人,造成吐蕃军慌乱中相互践踏。
这才让唐军趁机从侧翼袭击,有了吐蕃军大败。
经过这样的大战之功,他才兼了左羽林军上将军、河西节度副使、兼大同军使。
如今年纪不大已经和崔希逸几乎是平级,所以他也更锐气十足。
难得可贵的是,哪怕是心中还有进取之意,他却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在边疆之地,以保境安民为先,发展军士屯田。
并不主动出关挑起边境战斗。
按照李隆基自己的评价,王忠嗣就是他的霍去病,并且未必逊色那位冠军侯几分。
也因此,王忠嗣在边关极少对中央朝廷的事情提及,因为作为边疆大将,这样做有窥探神器的风险。
只不过这是在和崔希逸交谈,他也算是多有放松。
“此战朝廷已经谋划许久了,惟明虽与我有隙,可是在这等事情上从不隐瞒与我。”
“司农寺那边,对储备河西一战的粮食已经做了充足准备,加上前节度使的准备,应该是能够进行一场大战有余了。”
“崔将军心怀军民这是好事,但一战功成,维护边疆商路数十年的和平,更是大善!”
王忠嗣所说的惟明,乃是皇甫惟明,昔年王忠嗣与皇甫惟明年轻气盛互争高低,他还害得王忠嗣降职一级,不过后来这位就转头调回了司农寺担任少卿一职。
如今正是寿王李瑁的手下。
崔希逸倒也知道王忠嗣所说的是一个道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
如今的这位天子,逐渐已经可以看得出好大喜功的趋势了,也就是巨唐底子还厚,可是再这么压榨下去,边疆的百姓真的受不住了。
牛仙客可以让府库充盈,难道是他有什么神奇的手段么?
说白了还不是压榨的当地几个道州府的百姓。
唯一不同的可能是,随着一些行商来到边疆,将这里的一些特产带回去,也售卖了他们需要的东西,让这份压榨减少了一些而已。
本质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总会变好的。”
“朝廷之中也要发生变化了...”
知晓崔希逸的担心,王忠嗣没多说什么,却也隐隐提了一嘴。
倒是让这位如今的河西节度使有些讶然,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
宫中的事,长安的事,已经和他没多少关系了,曾经也是从长安出来的崔希逸,如今回想长安,依旧觉得就好似一场幻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