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阙词，便已经将周清都看淡人世皇朝的心思，以及桀骜不驯的性子表达得淋漓尽致。
高力士即便想说些什么，在周清都一步跨出，就如‘缩地成寸’一般离去的神通面前，也是来不及。
于是这位已经算得上是大唐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的高力士，也只有摇头转身回去禀告李隆基此时的一切，至于寿王那边的事情或者该如何处理，就不是他应该插手的了。
皇家的事情，除非是天子授意，否则高力士绝不会随意插手其间。
包括太子更易这等神器易鼎的大事，他也绝不会随便发表意见，实际上在高力士的眼中，李瑁其实担任太子之位的可能性并不大。
除了他有浓厚的武氏血脉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年纪太小了！
长幼尊卑，嫡庶有别，在这个时代乃是颠不破的正理。
...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笑帝皇。”
念叨着周清都最后留下那首词的下半阙，李隆基目光深邃犹如两个黑洞，任谁也看不出情绪或喜怒。
高力士在下首恭谨的等着李隆基的意见。
即便知道那位少年真人的神威难测，他也可以随时令夜游神赔上全部！
“力士啊，你怎么看？”
心中已经有了决意，李隆基此问不是问高力士的判断，而是问高力士有没有看到他未曾了解的部分。
这才是高力士可以在他身边一直受宠信的原因。
这位内相，一直可以用某种李隆基听起来十分舒适的办法，释放他觉得正确的方向，也能够给李隆基另外一方面评判的视角。
兼听则明嘛，更何况能够让你听到更多视角声音的还是一個极会说话忠心耿耿的人，是你你也会格外的信任他。
“陛下以老奴的看法，那位是一个性格孤傲之辈，并不在乎世俗的权势，仅仅是因为因缘牵挂之类的原因行事。”
“他不敬皇权，同样也不敬神权，但是却并不难相处，反而十分平和友善。”
“只不过也注定了他不可能为朝廷所用...”
高力士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了出口。
“以老奴的拙见，可以为友，不好做敌。”
手指轻轻的敲击在桌面上，发出干脆的响动，李隆基的眸子里依旧看不出情绪，却给人一种明显但并不浓郁的威压。
“看来，他倒是挺令你心折的...”
“不过也是，一直以来这周清都并不亲近朝廷，却也没有刻意违逆。”
“只是做他觉得应该做的事情。”
“大唐的规矩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称呼朕为圣人陛下，又何尝将吾当过圣人陛下？”
不喜不怒的语调，令高力士又缓缓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算了，这类一心长生清修之辈，也不是没见过。”
“至于他和瑁儿的接触纠葛，很快自然就会有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