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姐。”就听周淑娟道:“你看你家如海,多招人得意。”
金小梅、李大勇:“……”
“走。”周淑娟往树荫下一指,说道:“咱们过去跟如海打个招呼再走。”
说完,她便迈步向小卖店那边走去。
这时,就听有个中年妇女问李如海道:“如海啊,今天放假,你干啥去了,一上午没看着你呢?”
“齐婶子。”李如海笑道:“家里来趄了。”
“来趄?”又有人问:“啥趄啊?”
“搁岭南来个姨。”李如海答道:“姓周,我周姨,人挺好的。”
正往那边走的周淑娟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笑容。
可下一秒,却听李如海道:“那周姨可有意思了。”
“咋的了?”有老娘们儿配合地问道。
这时,周淑娟脚步一顿,直接站那儿不动了。
因为,她听见李如海说:“齐婶子、魏大娘,你们砍白菜都咋砍呐?”
“就那么砍呗?”魏大娘疑惑地道:“那还能咋砍呐?”
李如海抬手,示意左右人闪开,然后他猫了下腰,再起身对众妇女道:“是不是得这么砍?”
“是啊!”齐婶子点头,说:“那不都这么砍么?”
“不得!”李如海笑着摆手道:“我那周姨她蹲着砍。”
“啊?”宋秋月惊讶地问:“蹲着那咋砍啊?”
“就这么砍!”李如海蹲下,学着周淑娟的样子,蹲着往前挪腿。
李如海没走两步,众妇女就哈哈大笑,有人道:“这娘们儿在家没干过活吧?这么干活,多笨呐!”
“可不咋的……”旁边还有人随声附和,只不过她后面的话,被众人哄笑声给掩盖住了。
这时,李如海双手往下一压,让众妇女收敛笑声,然后他又笑着说:“还有更好玩的呢,我赵大爷家羊,看那周姨那么砍白菜,上去照她屁股,就给她来一下子。给她顶个四仰八叉,顶得她“嗷”一下子。”
“哈哈哈……”
农村老娘们儿,一个比一个嗓门大,一个比一个的笑声洪亮。
此时不远处,周淑娟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两分钟前,她还感觉自己这次的岭西之行很顺利,也很快乐。
可没成想,临走前才发现,自己丢人丢到岭西来了。
“好孩子,你真聪明,上几年级了?”
“金姐啊,你有这儿子,以后擎等着享福吧。”
“金姐,你家如海真懂事。”
“金姐啊,你家如海那孩子是真不错……会来事儿、会说话,学习还好,你有这儿子,可享老福了。”
一时间,自己这两天夸李如海的话,回荡在周淑娟耳边,但自己的声音里,却夹杂着无数妇女的哄笑声。
眼看周淑娟脸色越来越不好,李大勇忙扒拉了身旁的金小梅一下,道:“瞅啥呢?还不给那死孩子整回家去!”
“啊,啊。”金小梅闻言,忙抬脚往小卖店跑去,可跑两步又回来拉着周淑娟的手,说:“妹子,姐就不送你了,这孩子欠揍,姐回家扒他皮,你别生气哈。”
说完,金小梅转身就跑了。
“王姐!”周淑娟问王美兰:“咱能不从前边走么?”
刚才还想临走前再看李如海一眼的周淑娟,此时生怕李如海看见她以后,喊出一声周姨来。
要是那样的话,那帮妇女都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蹲着砍白菜,还被羊顶屁股的笑话了!
“啊。”王美兰毕竟和李如海比较熟,知道这孩子的能耐,所以很快就回过神来,她明白此刻周淑娟的心情,忙引着她往旁边胡同里走,准备绕路出屯。
李大勇眼看着金小梅冲到人群中,把李如海给薅了出来,而周围那帮老娘们儿一看李如海要挨揍,还纷纷出言劝阻。
李大勇摇了摇头,忙快步跟着王美兰和周淑娟走了。
赵军见状,也紧忙拎起麻袋,招呼解臣跟上。
从之前的有说有笑,到现在的沉默不语,一行五人出到屯外,在平时搭通勤车的地方,等了几分钟,就见一辆摩斯嘎缓缓驶来。
开摩斯嘎的,也是林场车队的人,姓田,认得赵军,也认得李大勇。
“李组长!”田建国看见李大勇,忙从摩斯嘎上下来,说道:“哪个是咱家趄啊,赶紧上车吧,咱们十分钟就走。”
李大勇一招手,王美兰陪着周淑娟上去,李大勇又对田建国道:“建国啊,辛苦你了哈,这一道儿,你帮着照顾点。”
“好说。”田建国笑着应下,他们车队归调度管,他自然不会得罪李大勇。
“田哥!”这时,赵军过来要把一包花团烟直接塞在田建国兜里。
田建国一按赵军的手,道:“赵军,你这是干啥啊?”
赵军推开田建国的手,把烟给他装进兜里,然后笑道:“给田哥你拿包烟,道上抽。”
“不用啊!”田建国大声道:“咱们又不是外人。”
可虽然这么说,那烟,他却是收了。
留李大勇在下面和田建国说话,赵军、解臣帮着周淑娟把两个麻袋都送上摩斯嘎,然后赵军对周淑娟说:“周姨啊,这俩麻袋里,是给你拿的野猪大腿、一扇排骨、一条里脊、半拉后鞧,好像挺沉的,等下了摩斯嘎,你让田师傅帮你搭把手哈。”
“嗯呢。”此时即将离开这片伤心地的周淑娟,心情已平稳了许多,眼看李大勇也上来了,还向给她安排摩斯嘎的李大勇道了谢。
李大勇很是不好意思,搓着手对周淑娟说:“妹子,我家那孩子嘴松,他有不对的地方,你……”
“行了,李哥。”周淑娟咬牙道:“一个孩子!没事的!”
她虽这么说,可大伙看她,怎么也不像没事的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