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这时李宝玉插话道:“我哥哥说了,这狗叫黑狼呀。”
李宝玉话音刚落,就见赵有财一瞪眼睛,不爽地道:“叫什么黑狼?叫黑狼?我看他长得像个黑狼!”
一提起这事儿,赵有财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辛辛苦苦救回来狗,谁也不能据为己有。
而赵军,被怼了一句也不在意,只笑道:“你说你还给它起个二黑,你有大黑是咋的?”
“那你就别管了。”赵有财往桌前一坐,只道:“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此时的赵军,还不知道他亲爹已经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人家心里不但有了大黑,连三黑、四黑都有了。
对了,还有五黑。
赵有财拿起筷子,一手扶着酒杯,由李宝玉给他倒酒,心里却想着:“明天得在家盖棚子,接不了五黑了。也行啊,接回来也没地方养,不如先搁亲家那儿养着。”
就在赵有财胡思乱想的时候,赵军跟李大勇说:“叔啊,明天你们调度谁值班啊?看看给那周姨找个摩斯嘎,给她送回岭南去呗。”
这时,李大勇把杯撂在一旁,方便他儿子给他倒酒,然后接过解臣递过来的筷子,问赵军道:“她不运啥东西吧?”
赵军明白李大勇的意思,是问周淑娟运不运木材、物资啥的,当即答道:“就有点野猪肉,也没多少。”
“那行。”李大勇把面前的凉菜往前推了推,道:“明天早晨我往组里打个电话,让吴组长给抢个点儿出来。”
跑火车道,跟跑汽车道不一样。
汽车道随便跑,堵车了也不是大问题。可火车道不行,各个时段,有火车通过,若在岔道口相遇,就是大麻烦。
这就需要各个调度进行协调,规划好每一辆火车通过每一个路口的时间点。
而像摩斯嘎这种临时车辆,不拉货,还没有那么多的车节,就不像火车那么麻烦,只需要和其他调度沟通好,抢一个时间点出来就可以了。
这对调度组的副组长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虽然明天在调度值班的是吴峰,但他也不会不给李大勇这个面子。
所以,听李大勇答应,赵军就放心了。众人开始吃喝。
相比他们这桌,东屋那桌很早就结束了,王美兰陪周淑娟在屋里唠嗑,小铃铛哄着赵虹、赵娜、李小巧玩儿,金小梅、杨玉凤在外屋地忙着收拾。
赵军这桌,一直吃喝到九点半才完事儿,金小梅、杨玉凤把剩菜残羹收拾了,又加急把碗刷了,才各回各家。
待两家人走后,都已经过十点了,赶紧洗漱躺下。
赵军这屋的炕能睡四个人,赵军躺在中间,左边是解臣,右边是赵有财。
解臣酒量一般,今天喝的有点多了,沾上枕头就睡着了。赵有财则枕着手腕,望着棚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军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眼,爷俩已经有好多年没在一个炕上睡觉了,俩人在独处的时候,彼此间也少有交流,这就是这年代大多数父子的现状。
赵军闭上眼睛,准备酝酿睡意,可就在这时,他想起了周淑娟之前说的话。
如果记得没错,那三只小豺里,有一只母的和两只公的。按着周淑娟的意思,那只母豺是带不出来了,但两只公豺,如果有个母狗能降服它们,母狗上山打围,两只公豺就可以从旁相助。
想到此处,赵军就想到了小熊,毕竟黑龙年纪还小,以小熊的战斗经验,收服一只小豺应该不难。
要么说呢,父子连心。虽然没有交流,可此时赵有财想的,和赵军想的一样。
他也想到了周淑娟说的话,他也想到了小熊,但赵军的小熊,在赵有财的心里叫四黑。
爷俩各怀着心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到半夜时,赵军迷迷糊糊地就听见旁边有“呵呵呵”的动静。
他一个激灵睁眼、抬头,循声望去,就见赵有财不是做了什么美梦,一个劲儿地呵呵傻笑。
赵军摇了摇头刚要睡觉,就见炕下有双冒亮光的眼睛。赵军又被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那是黑狼,心想这狗应该也是让赵有财给吓醒的,然后就一头扎在枕头上继续睡觉。
一夜过后,赵家人清早起床,赵军、解臣端着黄豆,去豆腐坊捡大豆腐、换豆腐脑。
等俩人回来的时候,赵有财已经在烙油饼了。
身为食堂大师傅,赵有财烙饼自然是不在话下,一张薄薄的油饼却分一层一层,外面两层金黄、酥脆,里面柔软。放在面板上切成小三角块,就着酱黄瓜咸菜炒肉,喝着豆腐脑。
就这,周淑娟以一会儿要帮王美兰干活为由,自己喝了三碗豆腐脑,吃了三张油饼。
吃完饭,王美兰在家刷碗,赵有财、赵军、解臣、周淑娟一起来在院子里。
这时,李大勇父子三人先后翻墙而过。
赵军叫李宝玉开解臣的车,去接上张援民,然后他们上山去把那头老母猪拉回来。
李宝玉走后,赵军等人把院子里的狗,全部牵到了李家。
这时,刷完自家碗的金小梅也过来,到后院帮着王美兰、周淑娟把大白菜都砍了,然后拿到前院窗户根底下,晾晒出多余水分,然后该储存的储存,该腌酸菜的就腌酸菜。
而赵军、赵有财、李大勇、解臣、李如海五人,则从仓房里往出运木板、运木方。
此时赵军家的仓房里、三只狍子、三只羊,六只牲口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耽误五人进进出出。
可那三只狍子暂时不能挪动,赵军就和解臣、李如海把三只羊从仓房牵出来,先牵到后院去,那里有砍白菜剩的白菜叶子,正好拿它们喂喂羊。
三只羊到了后院就开吃,它们向来温顺,王美兰平时放它们出去吃草,都不用栓绳,赶着就走了。
养了将近一年,昔日的两只小羊如今也都大了,其中那只小母羊都长到了五十多斤了。
它吃着、吃着,突然一抬头,就看见蹲在自己前面不远处砍白菜的周淑娟。因为和她不熟,小母羊两步就冲了过去,羊头一低,往周淑娟屁股底下一探一挑,就听“哇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