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湄怔怔点头,听从楚嫣的安排,寻了处地方坐下。
不过正襟危坐,如芒在背。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楚嫣才诵完经文,在侍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湄儿,你随哀家去正殿,用膳之前,还有几个问题要请教。”
“哦。”苏湄点头,不敢看楚嫣的眼睛,只能乖乖跟在她身后,进了正殿。
这里也安静极了,只有他们三人。
她,太皇太后,和那位不苟言笑的侍卫。
“哀家听说,杨禄走后,皇上给清纳房送了个侍卫,叫......”楚嫣似乎年纪大了,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
“陈诚。”
苏湄没有等到下文,小心翼翼提醒。
“对,陈诚。”楚嫣恍然大悟地点头,“哀家听说,他是皇上的人。不过这几天似乎都没有瞧见他,他去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苏湄嘟囔嘴摇头,“郁湘说,他好像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清纳房了。太皇太后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吗?我还想好好给他道别呢。”
没有道别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苏湄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他去了什么地方,这你不应该来问哀家吧。”楚嫣眼眸含笑地说,不自觉地将矛盾推向郁湘。
“可是皇后又不肯和我说,而且她见了我,也没什么好脸色。”苏湄想到郁湘那凶巴巴的模样,不敢问陈诚的下落。
“也罢,反正只是个不重要的侍卫,不见就不见了。”楚嫣这几天断断续续地听到些消息,有陈诚失踪,有郁湘怒气冲冲从湖心小筑离开,还有她到了清纳房后,发的那一通大火。
还有......
“哀家听说,皇上和你亲近,甚至问你要了把木凳作为新年礼物?”楚嫣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面带笑容地问。她之前就觉得,苏湄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不但漂亮,而且天真。
年轻时候的她,是尚未出阁的少女,如今却是太皇太后,是这后宫里资历最老的旧人。跟过先皇,扶持过江闵,再到拥立江勉上位,每一步过来,艰辛、不易。
人心这东西,楚嫣早就看穿看破,也知道它有多肮脏。
“有这么件事吗?”楚嫣手指一滞,上下打量着苏湄。
“有。”苏湄没有隐瞒,“只是那把凳子被江闵烧了。他还让我躲着皇上,有多远躲多远。可我觉得,皇上是个好人。”
苏湄对好坏的判断,也非常简单。
“他是君王,不见得是好人。”楚嫣纠正苏湄言语的错误,再是一顿,“他对你的用心,你知道吧?”
苏湄摇头,并非不知道,而是没听懂楚嫣这话。
楚嫣只得摇头,顺着刚才的话往下。“本宫的意思是,你是愿意听江闵的,离着江勉远远的。还是愿意亲近江勉这个你口中的好人?”
“我听江闵的。”苏湄不假思索,给出了答案。
楚嫣愣了愣,“如此,真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哀家挺喜欢你的答案。就让哀家帮忙,让你可以离江勉远一些,最好是永永远远的,再不见面了。”
锐意杀气袭来,楚嫣再补了句。
“当然,你很快就可以见到陈诚了。届时可以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