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比他更紧张
等了三日，百里郁带齐了诊治需要的东西，镇定自若地站在门口，劳烦苏湄进去请江闵出来。
苏湄翘首盼着百里郁来，推着江闵来到她面前。
和期待满满的苏湄相比，一脸倦容的江闵显得平静了许多。仿佛这双即将接受诊治的腿，长在苏湄身上一般。
苏湄一双眼睛始终落在百里郁身上。
百里郁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就近坐在磨盘上，先给苏湄打了一剂预防针。“我这人说话一向直接，从来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未必好听，如果真让人觉得不舒服......你们把耳朵闭上，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还有，如果真打算治疗，就不能半途而废。我们百里家，虽然不靠医术发扬光大，但也不能砸了我的招牌，连累我的名声。知道吗？”
苏湄不敢贸然答应，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了眼江闵。
江闵身子慵懒地坐在轮椅上，抬头冰凉的目光刚好和百里郁的交织在一起。又在苏湄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应了声。“得，我知道了。”
听这话的语气，他给足了百里郁面子。
百里郁起身，拍了拍身上刚刚沾染上的尘土，笑容清浅来到江闵跟前，将他盖在腿上的锦缎揭开，又用剪刀划破裤子，把一双瘦弱苍白的双腿暴露出来！
江闵眼眸一凛，几乎是出自本能地，恶眼瞪向百里郁。
废弃的双腿一直是他不能触碰的禁忌，提醒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他永远都记得这双腿是怎么作废的，记得后姜那些官员的暗讽和嘲弄，记得那些压根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百里郁手背轻轻拍了拍他的腿，笑容更深了。“我虽然可以理解你眼里的恨，但不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有这恨意，就发泄在后姜身上，杀回望京复辟，一举平了后姜，我没意见。”
“呵......”
江闵自嘲勾了勾唇角，“倘若真如百里将军所言，一夕之间大夏方寸大乱，后姜人人自危，叶秦怕是做梦也要笑醒了。”
天下局势大乱，于叶秦有百利而无一害。
“是呀。”百里郁清浅笑笑，懒懒抬手打了个哈气。“真是可惜了，我这么一点小心思还被太上皇识破。叶秦果然不大走运。”
苏湄提心吊胆地听着，一知半解。大夏和叶秦她都不关心，只关心江闵能不能站起来。
落在江闵肩上的手不自觉一紧。
江闵回头看了她一眼。
苏湄吓得立马将手一缩，身子颤抖的同时睁大眼睛，一个劲摇头。“江闵，我弄疼你了？”
她内疚极了，埋怨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有。”江闵笑笑。
就算真弄疼了又怎样，他又不是泥巴做的，一捏就碎了......
“哦。”
苏湄这才松了口气，乖巧回到江闵身后。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只能放在轮椅的扶手上，没敢再落到江闵肩上。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小妮儿心里已经百转千回。
百里郁取了一双小锤子，煞有其事地在江闵腿上敲了敲。收起玩笑的她眉头皱紧，一举一动牵动着苏湄，心虚如她，不自觉又吞了口口水。
小锤子顺着江闵的腿一路往下，到了后面百里郁干脆席地坐下，敲得更卖力了。
“如果感觉到疼，你就出声提醒一下。”
百里郁下手不轻，可惜江闵从头至尾一点反应都眉头，只是微微皱眉。
比起担心这双腿没得救了，他更忧心不知道等会怎么安抚苏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