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音和风舞眼睛同时睁大,我的天,你这是要出邪招啊……
造谣的人千千万,但你见过谁当面将自己要造谣的恶毒心思摆在对方面前?
浮云大师道:“施主此举,肆无忌惮,就不怕遭报应吗?”
“不怕!”林苏道:“万一到了遭报应的阶段,我将头发剃了,就近进入灵隐寺,佛门不有一句千古名言吗?放下屠刀尚可成佛,何况我一个造谣的?”
柳天音手轻轻抬起,握住了自己的额头,透过指缝看向风舞,巧了,风舞也正看着她,风舞一幅牙酸的表情。
浮云大师长长叹息:“林施主此举,是要在大苍境内毁了老衲一世清名?”
“岂止是大苍境内?九国十三州,同样的戏码我不会反复地用么?反正我有的是钱,也有的是人,对了,我家香水肥皂瓷器营销九国十三州,商品配额抢到就是赚到,哪有那么便宜的钱让他们赚?我就拿这个当成奖励指标,哪个国家你浮云的名声最臭,哪个国家我多给商品配额!我几乎可以预见,在如此重奖之下,那些人造起谣来绝对有内生动力,干劲冲天!”
浮云大师道:“施主的手段,一正一奇,诚然高绝也!看来,老衲从此只能留于世外,无法踏足世俗一步。”
林苏笑了:“大师是否太小看我林苏的手段了?我打算出手,还能给你在佛门留下一寸净土?”
浮云大师也笑了:“施主之妙手还能进佛门么?”
“妙手谈不上,但办法还是有的!”林苏道:“大师想必也已经知道,我林苏乃是《金刚经》的着经人,我以着经人的名义发下佛门宏愿,但凡收留浮云大师之佛寺,不准参阅《金刚经》,强行参阅者,佛法弃之!”
柳天音和风舞眼睛再度睁大,全都惊呆……
浮云大师脸色变了……
二女不是佛门中人,不知道佛门着经人的厉害……
佛门着经人是有权限的,就跟文道战诗词一样,原创人享有各种特权。
佛门着经人的特权就是,可以发下佛门宏愿,不许某家寺庙研习此经,一旦强行参悟,佛法弃之!
佛门最重经!
佛法的根基就是经!
《金刚经》以其精深无比的佛理,一出而横扫天下佛门,所有佛门都不敢稍有怠慢,第一时间研习。
只要林苏发下这佛门宏愿,他浮云大师就无寺敢收留。
因为这一收留,就等于将这佛寺强行压低了一级,别人可以参悟《金刚经》,而它不行!倒也不是《金刚经》就那么不可替代,关键是佛门也是重视名声地位的,你参悟的经有了限制,你的地位显然就会低,信徒谁会来?
这就是佛门禁令的可怕之处。
面对浮云大师滴水不漏的论佛,林苏没有跟他论佛,而是出了三招。
第一招很正。
第二招很邪。
第三招很毒。
三招齐出,浮云大师不容于世间,不容于佛门,从此只能是孤魂野鬼,以他的修为,天下随处可安身,但是,他是修行人,他必须佛法圆满才能再上层楼,一旦被天下诸寺所弃,他的佛法就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会不会激发他的心魔且不说,他的佛法说什么都圆满不了……
浮云大师沉默了!
风舞看到了希望了!浮云大师精佛法,精论辩,他坚持庇护姬商,众人无计可施,而林苏却连出三招,招招对着浮云大师的要害,你敢护他,那你就准备身败名裂,无处容身!且看你这老光头,在自己身处危境之时,还能不能云澹风轻。
然而,柳天音的心中却升起了隐忧……
风舞看到了希望,她,看到了危机!
林苏这么逼他,浮云大师唯有三种应对方案,其一,无视自身得失,坚持己见;其二,在重压之下改变立场,将姬商藏身之处透露;其三,弄死林苏!
他选哪一种,完全取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浮云真是名副其实的佛门高僧,他会选第一。
如果浮云大师无法做到四大皆空,他会选第二。
如果浮云大师这层佛衣真是假的呢?如果他心中真有魔性呢?那么,他会选第三!一般人想弄死林苏最多也就是想想,而他,是拥有因果法则的人!因果法则杀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林苏,你如果看错了浮云大师,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良久,浮云大师缓缓抬头:“施主苦苦施压,妄图老衲屈服,然,施主可知?佛门亦有良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双手一合,就此转身!
林苏霍然站起,大步而出!
风舞和柳天音也随之而起,三人出了大殿,此番与浮云大师的交锋,劳而无功,浮云大师选择了身为高僧的应对方案——无视自身得失,坚持己见。
林苏出了大殿,已是夜色深深,他的脸色,比黑夜更阴沉三分,一步而起,直上天空,下一刻,落在佛主峰上……
“《金刚经》着经人,求见千佛寺空闻方丈!”
他的声音直达佛主峰深处。
他报的名字是《金刚经》着经人!
柳天音和风舞心头一动,她们当然读懂了林苏此番举动。
浮云大师那边油盐不进,空耗无益,要改变这一死局,唯有千佛寺的空闻方丈,作为佛寺而言,方丈为主,作为宗门而言,他亦是主。
直接找方丈,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而佛门着经人,是方丈必须得接见的类型。
佛主峰,很顺利!
林苏曾在瑶池盛会见过一面的空闻大师,亲自出迎。
“苏施主当日脚踏风云榜,震动瑶池会,老衲亦在场!虽已看出施主之惊艳,却依然未能想到,施主竟然对佛法也如此精深,着下《金刚经》,福泽天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双手合十,致礼。
“方丈大师有礼!”林苏鞠躬,他身后的二女也同时鞠躬。
方丈的手轻轻一引:“佛门大贤至此,还请入千佛寺敬贤阁侍茶。”
“谢方丈!”
方丈在前,三人在后,沿着一条青石道步步前行。
夜风起,倦鸟归林。
星光下,群山俱寂。
一间静舍,立于山巅,舍内亦是极简,一灯置入坐佛之上,一几架于静室之中,一僧躬身而立,一壶微有茶香。
方丈背对群山而坐,含笑亲自持壶,给林苏倒上一杯,而二女,此刻自觉地退居其后,在空闻方丈面前,名声、地位、身后的势力统统澹若春风,唯有一种头衔值得尊重,那就是:佛门着经人。
“施主当日揭穿须弥子之真面目,避免正道大祸,千佛寺汗颜之余,亦对施主深深感谢,如无施主之慧眼,千佛寺必被奸人所乘,遗祸之巨,难以想象!”空闻方丈托杯致谢。
林苏也托起茶杯回礼:“方丈大师亲手除此魔徒,不避不讳,坦荡之至,晚辈亦是深敬之!”
空闻道:“施主识奸有惠于千佛寺,着经惠及天下佛门,于佛门乃是贵宾,但有所求,佛门无有不允,不知施主何所求?”
两女心头一动,果然有了转机。
方丈大师主动提及,太好了。
林苏道:“晚辈求见方丈大师,只为一人!”
“何人?”
“浮云大师从大苍带一小僧返回千佛寺,此小僧称我为师,我欲带他回大苍,望大师允许。”
柳天音和风舞同时一惊。
你倒是提姬商啊……
你提什么小和尚?
又是哪个小和尚?
方丈大师含笑道:“此小僧是否名‘空也’?”
“正是!”
方丈道:“空也怀佛果而生,天生近佛,留在佛门之中,当是正理,不知施主何故非得将他带入红尘?”
林苏道:“我没打算将他带入红尘,我只是将他带回大苍佛寺。”
“佛海本无涯,修行行者极。”方丈大师道:“千佛寺修行,与在大苍佛寺修行,也并无区别,未知施主何故执意带回?”
林苏似笑非笑:“方丈大师刚才言,我于贵寺有惠,我更于佛门有惠,但有所求,无有不允,我这开口一求,无伤大雅之事,就让方丈大师不允了么?”
空闻方丈澹然一笑:“施主多虑了,老衲并无不允之意,只不过,空也根骨极佳,如能在千佛寺修行,必能成佛道正果,施主身为空也之师,真不考虑考虑?”
林苏道:“方丈一番美意,只为空也之前程,晚辈亦不敢强求……这样如何?你让空也出来,由他一言而决,愿随我回,你不挡,不愿随我回,我不求。”
“机缘自定!善哉!”方丈大师道:“空也此刻尚在闭关,子时方可出,还有三刻时间,请施主品茶静侯。”
“善!”林苏托起茶杯,轻轻品上一口:“好茶!”
空闻方丈微笑道:“施主识得了奸邪,施得了长剑,着得了佛经,实有佛根,不知施主可有意入我佛门?”
这话一出,两女彼此对视。
千佛寺还真是善于找机会啊,好苗子的佛门弟子空也你们舍不得放,现在居然将主意打到了他头上,想将他也拐了!
你们也不打听打听,他有多少个媳妇……
林苏笑道:“方丈大师美意,奈何晚辈是个俗人,红尘虽苦短,醉亦在红尘,象我这样的人,是入不得佛门的。”
“入不得?”空闻眼睛微眯。
“入不得!”
“何解?”
林苏道:“晚辈身具搅屎棍之本质,入红尘,无风三尺浪,若入佛门,我怕你佛门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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