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的论道,可以肯定的是,文渊阁门庭若市,而白鹿书院,放假算了,学子们跑了一大半,还上个屁的课?
此外,陆天从、赵勋、六部尚书也郁闷,他们的下属官员,半数请假,请假的理由五花八门,有的是纳了小妾,有的是父亲纳了小妾,有的是远方有多年未见的至亲来了,有的是姨娘死了,姨娘突发重病去世,是所有请假理由中占比最高的,占到了一半以上,众位上官目瞪口呆,按这些官员的请假理由来看,三月十五这一天,是姨娘的灾难日啊,姨娘这个群体死了好几百啊……
大家心头都亮如明镜。
这些请假理由全都不是真的理由,真的理由就是:这些官员想参加文渊论道。
林苏官场不喜,林苏的论道,上官不希望官员去捧场,但官员却想去,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官员,于是,编造出千奇百怪的理由请假。
所有的请假理由中,唯有一种最不容拒绝,那就是死人。
死谁呢?就有讲究了!
封建社会嘛,君臣父子大义很重,你编谎言说死娘死老子是大不孝,但死姨娘就没啥了,姨娘只是父亲的小妾而已,哪个官员的父亲都有几个小妾的,小妾不入族谱,你即便较真,也根本查不到……
所以嘛,姨娘之死就这样扎堆了。
张文远家,不叫郁闷,而该叫……怒火中烧!
张文远从文渊阁论道的消息传出之后,就铁青着脸,哪怕白鹿书院伸出来的橄榄枝,都消不了他脸上的黑线。
他愤怒!
他想杀人!
他这兵部尚书,因为林苏而被革,张家因他而满城嫌弃,张家祖宗八代的名声因他而毁,自己的两个儿子被他干掉,三个儿子被他废掉。
就在张家遭受灭顶之灾的当口,他居然一波接一波地名扬天下!
这一起一伏,张文远如何能忍?
整整两天两夜,他都是度日如年。
三月十六到了,看着满天飞的大儒,看着文渊阁那边的霞光万里,张文远牙齿都差点咬碎……
突然,书房门勐地被推开。
张文远霍然回头,盯着管家……
“老爷,出大事了,张家祖坟被人挖了……”
“什么?”张文远勐地回头。
“老爷,昨夜……”
昨夜出
事了,张家祖坟被挖,而且还被人倒了各类粪便、秽物!
祖坟,于所有家族,都是最神圣之地,神圣到何种程度?用一件事情足以说明,某个族人如果犯下大错,不允许葬入祖坟山,那是对他最大的惩罚,足以让他这一支所有后代蒙羞。
张家祖坟原本该在海宁,林苏当日激起海宁全城对张家的怒火,张文远不敢将祖坟留在海宁,就是担心别人挖他家祖坟,所以,花了极大的代价,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将祖坟迁到了京郊。
而现在,远离海宁的张家祖坟依然未得清静,还是被挖,而且还极其下作地用各类秽物污之!
这种干法,真正是烂屁y直接烂到屁y最深处。
这种干法,上千年都没有几回。
张文远已经彻底炸了。
他一跳而起,下令……
所有家丁,所有护卫立刻启程,前往祖坟山,查清何人所为,一旦查实,老子杀他全家!
此外,第二条指令,张家所有嫡系男丁,全部前往祖坟山,给祖宗赔罪!
这是规矩,祖宗受到惊扰,后辈男丁赔罪!
一时之间,张家几乎所有的男丁全部冲出了京城,包括张文远,包括他的嫡系男丁,也包括他养着的那群江湖客,还包括他所有的管事,带着满腔怒火,前往十里外的祖坟山。
文渊阁顶,林苏的千度之童,透过清晨的薄雾,看到了张家的异动,他的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笑容。
有些事情,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是越不过去的一道坎,但在我眼中,是问题吗?并不是!我林苏,从来都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对于象你这种杂碎,对于你张家这种杂碎家族,也根本不必谈什么规矩什么禁忌!
论道只剩下半个时辰了!
而半个时辰,也足够办成一件大事!
张家大部队出了京城,六百骑最快的战马冲入了息安谷,这是一座幽静的山谷,背后有靠山,前面有水,按风水先生所说,乃是“顺天养气”之地,所以,张家拆迁了三个村子,打死了十几个人,硬生生将这座山谷收入张家名下,成为张家祖坟山。
张文远第一怀疑目标,就是这三个村子的刁民,只要查实跟他们有关,这三个村子,今天该灭!哪怕他已不是兵部尚书,但他同样敢灭!因为这件事情太恶劣,拿到全天下,他张文远也能占据道义至高点!
张家跟道义不沾边的事儿都干了不知道多少,占据道义至高点的事情,谁敢反对?
先检查情况,张家六百骑驰入山谷,一驰入,张文远就爆了。
事情远比想象中更严重,祖坟山上一片狼藉,棺木到底都是,臭气冲天,棺木、墓碑几乎全是秽物……
“来人!”张文远一声怒吼:“将谷外的三个村子,所有人全都拉过来!”
“是!”
一群人同时怒吼!
就在此时,突然迷雾漫天,一个缥缈的女声传来:“张大人还真是威风八面啊,都不当兵部尚书了,还如此颐指气使、草管人命!”
伴随着这声音,满谷的浓雾宛若凝结成实质,妖气冲天。
张文远大惊:“妖族!”
“正是!小妹胡青丘!”
张文远心头勐然大跳,后背陡然出了一层冷汗,青丘,离这里四千里之遥,从来没有在京郊活动过,而且青丘狐族族长胡青丘跟林苏的关系全天下都知道。
今日祖坟山的事情,是一个绝大阴谋!
是林苏专门针对他张家的绝户策!
“青丘妖族,好大狗胆,胆敢来京郊生事,就不怕文庙灭了你么?”张文远一声怒吼,气势无穷,飘到他面前的妖气倒卷而回。
多年来兵部尚书,他也自带杀伐之气,此刻一怒,山谷轰鸣。
“是啊,京郊之外,离至高文庙也才区区十里地,妾身原本真的不敢来的,可那小子拍胸了,说有困敌之阵,妖气不会外泄,妾身想验证下……顺便说一句,这困敌之阵,也是这小子送我的,我还欠他一份人情,张大人九泉之下,理解为上!”
“杀出去!”张文远一声怒吼……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