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门外响起鞭炮的炸响声。紧接着,遥远的地方传来喜庆的锣鼓声。
屋里的人都相继往外走。
叶黎也出去看了一眼,只见一只通体透红、且装饰明艳的花轿正被八个汉子往这边抬。
花轿前端有打扮明媚的小姑娘撒花,花轿后面还有长条的鼓乐队伍。
毫无疑问,夏恬就在大红花轿里,而沈星暮就候在檐下。
待花轿临近,娇子前的小姑娘掀开垂帘,扶着披着红盖头的夏恬出来,沈星暮才喜笑颜开地迎上去。
这是传统的中式婚礼。新娘子的盖头只能在洞房前被新郎掀开,这会没人知道她有多么美丽。
小姑娘扶着夏恬,而沈星暮和她共持一个红艳的同心结向里走。
他们走进屋子,在喜庆的高堂前静站着。
新娘子进了门,外面鞭炮声与鼓乐声交织响应,主持婚礼的司仪便拉着嗓子大喊道:“一拜天”
“我都还没到,拜什么拜”
外面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她冷冰冰地打断司仪的话。
众人均看向屋外,只见一个清丽出尘的美少女正施施然走来。
在场宾客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保持沉默。
沈星暮皱眉道:“杜贞,你怎么来了”
这个女人就是沈临渊的小情人杜贞。只不过她的气质和其他找了“干爹”的妙龄女不一样,她的走动间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肃杀,宛如古时征战沙场的骁勇女将,使人不敢直视。
她走到礼堂的最里侧,坐在上座上,淡淡说道:“杜贞是你叫的吗”
沈星暮似笑非笑道:“莫非我该叫你后妈”
杜贞问:“莫非不该”
沈星暮冷声道:“我只有母亲,没有后妈。”
杜芳道:“那你叫我母亲也行,我不介介意捡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礼堂气氛骤然变冷,仿佛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已屏住呼吸。
叶黎看到沈星暮负在背后的双手已经捏紧成拳,似乎随时都会冲上去打人。而杜贞脸上仍是一脸冰冷与傲慢,宛如一朵孤芳自赏的石楠。
沈星暮的拳反复捏紧好几次,最后又都松开来。他沉声道:“杜贞,如果你一定要找我麻烦,能不能过了今天再说”
杜贞道:“我是来喝喜酒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沈星暮道:“这里没有你的喜酒。”
杜贞忽然道:“你该庆幸你有一个好父亲。”
这是反讽还是一段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叶黎沉思之时,门外忽然传出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这不是鞭炮声,反而像极了炸弹炸响的声音。
整个房子陡然一颤,像是受到了莫大冲击,变得摇摇欲坠,趋于坍塌。
杜贞站起身,蹙眉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快那么一点。”
她说着,又施施然往外走去。
而这时,门外忽然出现了一群身着劲装的持枪男人,刚才的爆破声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这些男人蜂拥而入,一瞬间便控制整个礼堂。包括叶黎在内,每个宾客的脑门前都悬了一把冰冷的枪。
门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尔后惨烈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两个手持砍刀的西装男人从房顶上坠落,瞬间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毫无疑问,这些西装男都是夏秦留在这里保护夏恬的人。只可惜他们在子弹面前显得太过脆弱,并没有起到保护作用,反而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礼堂里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有沈星暮的神色依旧淡漠。
他盯着杜贞的背影,冷冷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杜贞并不回答,而是宛如闲庭信步一般走在礼堂过道上,仿佛这群突兀闯入的劲装男都是她的人。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一个劲装男忽然扭转枪口,直指杜贞的额头。他冷漠说道:“再动一下就死。”
杜贞不以为意地笑道:“莫非我不动你们就不会杀我”
劲装男的神色一冷,陡然扣动扳机,冰冷子弹轰然打在杜贞的额头上。
然而没有鲜血,没有惨叫。子弹不仅没有打到杜贞,连杜贞身后的墙壁都不曾受损。像是子弹在射出的一瞬间,便诡异地消失了。
这世上怎会存在如此离奇的事情
正当劲装男稍稍失神这一会,杜贞已经走到他身前,抬手便轻易夺过他手中的枪。
劲装男失声道:“你到底是谁”
杜贞淡淡道:“我是你母亲。”
劲装男猛地一跃而起,居高临下,双手抱拳,试图攻击杜贞的脑袋。只可惜他还没落地,枪声已经响起,他的胸口连续破开三个血洞,瞬间变成冰冷的尸体。
其他劲装男却仿佛没看到这诡异的画面。他们的眼里只有极少许的感情波动,却不是惋惜同伴的死亡,而是疑惑这个妙龄女人的能力。
他们的枪口都转向了杜贞,就在无数子弹即将铺天盖地射出之时,门外忽然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一个瘦骨嶙峋,面如土色,连走路也需要拐杖支撑的白发老人缓缓走进来。
这个老人分明已是风烛残年,随时都可能走入坟土。他的仪容气质却尽显少年热血,尤其是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充斥着澎湃生机。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抬眼看向衣袂飘飘的杜贞。他的双目猛地一收,尤为吃惊地问道:“你是那个势力的人”
杜芳的眼中也罕见地泛出一抹疑惑之色。她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说道:“我的男人叫我来保护我的继子,顺便喝一杯喜酒。”
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非常严肃,仿佛她真的把沈星暮视作继子。而她这句话还包含一种威胁韵味,似乎眼前的男人不让她喝这杯喜酒,她就有本事将他们一网打尽。
男人轻叹一声,喃喃道:“莫非浅裳真的有预知能力她怎么知道这次若换其他人出手,我们又将无功而返”
杜贞摇头道:“这里有我在,无论你们换谁出手都一样。”
男人道:“那可未必。”
杜贞讥诮道:“你在质疑我”
男人轻咳几声,扬眉道:“我从不质疑那个势力的人的实力,但我也从不低估自己的实力。”
杜贞道:“你可以试试看。”
男人一边咳嗽,一边掏出别在腰侧的手枪。他拉开套筒,缓缓将子弹上膛,接着将枪口对向一直静站着不动的新娘子夏恬。
杜贞张开手心,若无其事地堵住枪口。
男人微笑道:“小姑娘,子弹打到手心可不好受。”
杜贞道:“前提是你能打到我。”
男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如刀锐一般锋利。他陡然扣动扳机,震耳的枪响回旋开来。
殷红血花飞溅,杜贞的手心直接被子弹打穿。而且子弹还留有余力,呼啸打向夏恬的后背。
仿佛沈星暮早就猜到了最坏的结果。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推开夏恬,却已来不及躲避,子弹直接陷进他的右臂,鲜血如泉涌一般不断流出。
与此同时,叶黎再一次看到了光,那种类似善念之花的纯白光芒。这种光就从男人的枪口、杜贞的手心、以及沈星暮的右臂血洞里溢出来。
怎么回事莫非这个男人与善念之花有关不对,纵然我是蓝瞳状态,对他也没有丝毫感知。
叶黎思忖着,蓦然抬眼,只见男人已经冷漠扫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