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鼎沸,人声嘈杂。
春意园内院,那位周半童手持折扇,一会儿吐沫横飞,一会儿又扮着女子娇羞,绘声绘色地道:“那暖玉言:‘我正要问你,奶奶喜欢你这小小的什麽?’小和尚回了一句:‘我会变大’……”
这一部《灯草和尚》,他讲述得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台下诸位看客时不时地哄声叫好。
楼上一座闺房中,王妈妈坐在椅上,翘着长腿,磕着两颗瓜子,嘬一口香茶,吐出一根茶梗,擦拭下朱唇,然后一双媚眼直勾勾盯着身边之人。
“郎君,姐姐我就跟你实说了,只要郎君肯留下,园中每月支给你百两银钱,郎君还有何好顾虑?”
几番对话下来,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对方来历。
据他所说,对方自幼就上山练武,甚至不知现在是何年月,单纯的像白纸一样。
王妈妈早些年也曾是头牌,形形色色见过无数男子,甚至“会”过本朝状元郎,但却没有一个生得有眼前人这般俊俏的。
自打前些年“从良”,什么样的男子也难入自己法眼,那周先生本意是留他扮女子,接待贵人的,但王妈妈却不做此想。
她一见李清源,大为倾心,哪忍心将他予给别人,还是自家留着疼爱才好。
之前她已经和对方解释过了,说他连户籍都没有,举步维艰,不如暂且寄身在此,而武艺这等事,莫说别处,就是她这园中就养着无数好手。
她看对方不过及冠之年,就算有几分能耐,又能高到哪里去,所以根本没把对方习武之说当回事。
而此时李清源心中却有些惊悚。
不是怕这妓院子能把自己如何,而是刚才他假扮单纯,与这妇人旁敲侧击打听,竟然听她道出了不可思议之事。
据她所说,这地方名叫清河县,隶属大燕国,疆域广阔,纵横有三万余里。
这还没什么令他惊异的。
可他又听对方言,加上正侵略大燕国的乌斯藏国,周边还有无数国度,统有一个称呼,名曰“牛货州”。
又因地处天地之西,所以常唤西牛贺州……
还说,除了西牛贺州外,天下另有四大部洲!
这话听来就让李清源有些惶恐了,四大部洲之称,好像和前世自己看过的一部名著相合呀?
王妈妈见他面色沉吟,那副出神地样子也格外勾人,她媚眼如丝,伸出手捉住对方手掌,小指在李清源手心轻轻抚弄几下,道:“郎君,你有何顾虑都不妨与姐姐诉说,但凡姐姐有的,都能应你。”
说着,她轻抖胸前肥硕,又看似无意扯了一下摆裙,脚踝处露出一抹玉色肌肤来。
李清源被她偷袭了两把,才回过神来,见这女子老是撩拨自己,起了腻烦之意。
非是他乃正人君子,也不是瞧不起风尘女子。
声色犬马,正是他所欲也!
因是他玄功一转未成,根本破不得身。
这女子虽过了桃李年华,但徐娘半老,恰是风韵十足之时,李清源是被她撩的意动了才烦懑。
能看不能吃,馋得心乱,索性直接告辞。
“娘子好意贫道领了,可贫道乃方外之人,可不能留在娘子这园子,这便告辞了。”
此行目的已是达到了,他也无意多留。
说罢,李清源站起身来,就要向外面走去。
王妈妈摩挲李清源手掌,暗忖这郎君虽学武艺,但却无老茧,反而肌肤光滑,触感绝妙。
正兴起时,忽感他猛一起身,王妈妈顿时脸色变了。
她可不是普通女子,从清倌人时,便一直受人捧惯了的,当年艳名远播,不知多少人想做那入幕之宾。
她又聪慧异常,知晓以色侍人不可长久,所以虽才三十岁的年纪,便早早脱身而出,自己开园子,搭靠山,做了老鸨子。
这放在李清源前世,也是行业翘楚,哪是好相与的人物。
她都暗示的如此明显了,进了园子,必然叫他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可他却如此不识好歹?
王妈妈陡然大怒,厉喝道:“给你脸不要脸,也不掏出那筷子粗细,撒一滩黄汤照照自身,除了样貌,你还有何所持。”
“来人呀!”
她对门外呼喝一声,顿时房中闯进来三个大汉。
“给老娘把他拿下,今日,你从也要从,不从也要从!”
王妈妈娇颜狠戾,同时暗想,绝不能放他跑了。
等拿下了他,除了自己“日常应用”外,还可使他结好官宦小姐贵妇,至不济,也可为自己园中姐儿们添上些福利。
那三个大汉个个魁梧壮硕,此时得令,如同黑熊撞木,恶狠狠冲着李清源扑去。
而李清源之前听这老鸨子骂自己就有些怒意,可终究自己初来,不想无端惹祸。
他还想劝对方善良,可老鸨子却不由分说,直接下令使人来拿自己。
望着三个大汉,李清源面上却无半点惧色,他冷哼一声,不退反进,向三人迎去。
这房中虽算宽敞,但他身形如电,瞬间就到了三人近前,李清源也不抽剑,霎时连出三拳……
朴实无华且枯燥的一回合打斗,王妈妈就听几声闷哼,三个大汉就都躺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死…死了?”王妈妈不可置信,张大了嘴巴喃喃道。
李清源并未下狠手,只是把几人都打晕过去了,正主在眼前,哪用得着寻打手出气。